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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冰块来浸在水里,为他洗了两块巾栉来擦脸。

齐楹接过来握在手里。他平日里话不多?,这里也没什么书来让执柔读给他,书架上放着一副双陆棋,执柔在睡前陪他下一盘。

今日用的药中加了安神的药,齐楹睡得比平日更?早些。待他睡下了,执柔和?元享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应峰带着她出了这座三进院,拐去了时顺街上的一处民房里。

院子不大,种了两棵枣树。西暗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眼窝凹陷,双目无神,衣服穿在身上宽宽大大的,人单薄得厉害,看长相?却也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她见了人也不肯说话,执柔给她搭了脉,写了方子。

应峰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如何,能治好吗?”

“身子不是什么大问题。”执柔斟酌着说,“只是她心中郁结,只怕还是得自我开解才是。”

听她这么说,应峰转向?自己?的妹妹:“阿清,你听这位姑娘说了吗,你得自己?放宽心些。袁二郎虽然下落不明?,保不齐是被什么耽搁了,过阵子就回?家了。”

应清不看他,也不看执柔,口中喃喃说:“他不会回?来了。”

应峰摆摆手,二人走到院子里,应峰对着执柔说:“她夫君袁二郎本?是在镇子外的矿上做工,每三日回?家一次。如今自上回?回?家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他矿上的朋友都说没见过他。”

“矿上?”执柔愣了,“这不是不许私采煤矿吗?”

“是不许。”应峰叹气,“只是钱给得多?些。再者?,上头也是知道益州周边有不少私矿的,只要银子给得足够多?,上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也知道,咱们陛下现在缺银子。”

他口中的陛下自然指的是齐桓了。

执柔听罢忍不住问:“若真是命丧井下,又该如何?”

“这种地方……”应峰苦笑,“十两银子买棺材罢了。像袁二郎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连十两都留不下。”

虽然执柔帮了他这回?,应峰心里对她仍有忌惮,当她提出去买药时,应峰也要与她同去。

医馆离时顺街有几步路,牌坊上写着益德堂三个字。

坐诊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郎中,须发皆白,看上去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看完了执柔写的方子,点点头:“的确是个好方子。这方子是你写的吗?”

说罢抬起眼缓缓看向?执柔,只一眼,他猛然一愣。

“是。”执柔回?答。

老郎中蹙着眉,反反复复盯着执柔的脸来看,应峰咳嗽了一声:“郎中,可?有什么不妥吗?”

老郎中摆摆手:“没不妥,老朽这就叫人去按方抓药。只是和?这位姑娘还有些话说,请你先回?避一下。”

应峰不知其意,还是乖乖点头走了出去。

老郎中深深望着执柔,过了许久才说:“林施微你可?认得?”

执柔缓缓摇头:“不识得”

“不可?能。”老郎中连连摇头,“她必然和?你是有血亲的,你们活脱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

执柔垂下眼:“天南地北的人,长得各有各的相?似,先生怕是认错了。”

老郎中还要再说话,执柔已?经从怀中再取来一张纸:“这两味药,先生这里能不能抓到?”

她目光清澈,眼眸黑白分明?,看上去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老郎中犹不死心:“只要你告诉老朽实情,这些药白送你也是可?以的。”

执柔听罢站起身:“既然先生这里没有这味药,我便另去旁处寻就是。”

见她要往外走,老郎中忙起身去拦:“你说的药,整个益州也只有我这里有。这药难寻价贵,别处找都找不到。”他起身到药橱里拿出一些被油纸包着的药材,“要你一百两,不多?吧?”

执柔写的这几味药,都是罕见不易得的东西,就连她自己?都没亲眼见过,只是母亲的医书有所?记载而已?。益州南边有山,物产丰富,执柔也不过是碰碰运气,如今果真能见到已?经分外不易,这个价并不算贵,但是执柔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她犹豫了一下,从头上拔下来一只簪子递给他:“这个够不够?”

老郎中摆手:“老朽只收现银。”

他扫了她一眼,又说:“若你愿意取些血来给我,这些药材亦可?赠与你。”

执柔听罢抬起头,恰好与老郎中四目相?对,她平静说:“好。”

老郎中喜出望外,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银刀,对着执柔的手腕比了比,执柔撩开袖子:“劳烦找个不容易被人发觉的地方。”

于是他在执柔上臂处浅浅划了一刀,拿着一只玉碗接了小半碗,才将止血的药粉给她洒上。

“多?谢多?谢。”他言语中颇有几分欢喜。

桌上的药材他看都不看一眼,指着说:“拿走吧,它们是你的了。”

执柔默默收进怀里,道谢后走了出去。

应峰在外面,迎上来问:“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执柔摇头:“他将我认错人了,多?问了几句。”

“那就好那就好。”应峰说,“我送你回?去。”

执柔知道他是害怕自己?逃跑,并没有推辞。

回?西跨院的一路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走进房中时,齐楹竟然已?经醒了。

元享正站在他床边和?他说话,见执柔回?来,他对着执柔微微颔首,然后走了出去。

齐楹仍是温润平静的样子,他不看她,也不说话。

执柔有些心虚,踩着绵软的地毯一步一步走向?他。

“微明?。”她唤了他一声。

见他仍不说话,执柔便又唤了一声。

齐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这女?孩子。”

他略停了停,没继续说下去:“回?来就好。”

齐楹不是担忧执柔抛下他,而是害怕她被人捉了去。

他这几个时辰都在惴惴不安,见她安安稳稳地回?来,才终于心下稍安。

执柔才从外头回?来,这里也没她能替换的衣服。齐楹叫她从柜子里找一件他的来换上。

外间里有元享送来的水,执柔匆匆沐浴后换上了齐楹的衣服。

素白的中衣宽宽大大地罩着她的身子,他对着她招手:“我来替你绾发。”

执柔的簪子还是去岁时齐楹送她的那个,他接过手里便认得出来,忍不住笑说:“怎么还戴着这个。”

“用得惯了。”她小声说。

齐楹摸到凤口处被磕掉了一小块,且整个簪子都被摩挲得分外光滑,便知道是她整日里拿在手中的东西。

不是什么精巧得不得了的玩意,只是他当时选的时候觉得这个凤凰和?她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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