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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理应拥有的胸怀与抱负。

对于这个?回答,执柔并不?觉得意外?,这也确实是齐桓该有的回答。

“舒让。”她叫了齐桓的表字,“你看到的从来都是征伐与天下。只?是治国,向来不?是只?有荡平天下这一件事。”

齐桓尚在恍惚她阔别已久的称呼上,执柔又开口了:“益州之西有座大乌山,以土色玄黑闻名?。山中有煤矿,除了有官府州郡开采之外?,还?有很多人私下里去采矿。这种事本就是赌上性?命在做,时常有矿井坍塌,不?少人殒命于此。只?是这些百姓赔上了性?命,也被人刻意遮掩了下去,他们的妻眷连些许补偿都无法得到。”

“连年累月的征战,民生凋敝。多少男丁沙场捐身,以致田地荒芜。益州之外?的农田上,如今还?有多少青苗?舒让,你若暂时低下头来看一看,便知道?并不?只?有土地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是勤勤恳恳、默默耕耘的百姓。他们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接纳你们给予他们的苦难,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只?给他们苦难。”

“你壮志未酬,可就在益州城外?,就有大乌山这样的地方。放眼?整个?天下,难道?大乌山只?是个?例吗?”

“时逢乱世,逼民为贼。”这是她给这一席话做的收尾。

记忆里,齐桓没有听执柔说过这么多话。

对她的回忆,往往关?乎着她的美貌与柔情。

她的美不?带有任何锋芒与冲击性?,她像是一束永远不?会枯萎的向阳花,也像是这座宫掖深处最美好的陪衬。她像是男人的战利品,也像是值得珍藏的瑰宝。

此刻,齐桓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她。

她太过美貌,让他忽视了她的才华。

又或许,她的才华只?有齐楹捕捉到了。

听闻她说完的这一席话,齐桓想,在那个?女人只?能沦落为男人的附属品的时代,齐楹给执柔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他让她成为一棵树,而不?是一朵花。

让她看到了富贵皮囊之下的满目疮痍。

他们二人两厢对望,齐桓的目光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而这一次,执柔没有像过去那样回避他的目光,她回望他,没有半分退缩。

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势单力孤的薛执柔。

而是那个?能够坐在御座上,治理江山的女君。

她的美貌,不?是她最好的武器,但才华是。

“舒让,你说想要留我在你身边,不?知你要给我什么样的身份?”她静静地望着他,“如今有琅琊王家的女孩儿做你的皇后?,你的身边也并不?缺少女人。还?是说,你想让我做你的麾下士,临朝听命?”

这个?问题,齐桓却不?知要如何作答。

他本想封她为昭仪,尊贵仅次于皇后?。如今齐楹虽恢复了尊荣,却也只?是区区王侯。孰低孰高,并不?难以抉择。可到了现?在,他隐隐觉得,执柔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自己能给的无非是金银错宝、尊荣体面。这些东西太过俗常,也太过普通。

辱没了她,也辱没了自己。

“执柔,朕待你仍旧有昔年的情谊在。”他终于用上了朕做自称,“我们相?识五六年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五六年?你问朕能给你什么身份,齐楹如今的正妻是阳陵翁主,也并不?是你。他能给你的,又能有什么?你也是从困厄岁月里走过来的人,难道?你还?能不?清楚权力意味着什么吗?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也可以让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人俯首称臣。”他转过身缓缓向外?走去,不?再看执柔,“你好好想想,别太着急回答朕。”

“五年而已。”执柔自他背后?轻声说,“人这一辈子,纵然?只?有十个?五年,这也仅仅是十中之一。珍贵的不?该只?有正当青春的那五年,而是每一个?五年。”

齐桓已经走到了门口,执柔这几句话依然?清清楚楚地落进了他耳中。

她的语气不?争不?抢,还?是过去的样子。

他脚步顿了顿,仍旧向外?走去。

一路走到门口,对着身边的人说:“告诉齐楹,就说西跨院有个?女使得了痨病死了,尸体已经连夜拖出去烧了。别的不?必多说。”

鸿禧馆冷冷清清,除了两个?侍女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这两个?侍女也像是得了什么特?别的叮嘱,并不?和执柔多说一句话。

执柔被关?了两三天,齐桓都再也没来见过她。

第三天的傍晚,这里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黄昏时分,万物都被描上了金边。

两名?侍女显然?是见过她,对着她福了福,叫她娘娘。

执柔从榻上站直了身子,静静望着那个?向她走来的女人。

王含章。

“你们都出去吧。”王含章对着那两个?侍女道?。

那两个?侍女眼?中划过一丝迟疑与犹豫。

“我和她说几句话而已,不?会把她怎么样的。”王含章笑着说。

她怀着身孕,人也比过去丰腴了些。但看身量,还?是少女般纤细柔软,眼?睛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与沉着。

“早些年,咱们见过的。”王含章的率先开口了,“那时我跟着我母亲到长安来拜见太皇太后?,远远地见了你一回,只?是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没料到如今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那时我刚满十岁,只?听人说,太皇太后?身边那个?漂亮的姐姐,日后?是要嫁给舒让为妃的。”她的语气不?疾不?徐,也并不?像是挑衅,“今时今日,这一切都来得意料之外?,我来见你也仅仅是因为我有些好奇。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又好奇为什么舒让会对你念念不?忘。”

她找了个?坐席坐好,一只?手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腹部。

“那么娘娘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王含章微不?可闻地摇头:“没有。你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她以为薛执柔会是个?矫揉造作、虚与委蛇的人。可只?一见面,她也看得出,执柔并不?如她所想那般机关?算尽。

王含章也是个?美人,她们两个?人美得各有千秋。

比起执柔,从外?表上看,王含章更有几分倔强的劲头。

“舒让并不?知道?我来见你,而我这一次来,是想来当一当说客。”她抬起水波潋滟的眼?眸,柔声道?,“执柔,你愿不?愿意留下来、留在舒让身边,我愿意把皇后?的位子让给你,甘为妾室,以主母之礼待你。”

她说得诚恳,执柔看着她含笑的眼?睛,静静说:“娘娘放心,执柔从没有此心。”

“我来益州,也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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