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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顺子似有为难。

赵喜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哼了一声?道:“知道你?没出息,也没指望你?。你?去, 备好了茶水和早膳, 一会我亲自去叫陛下起床。”

“还是师傅疼我。”小顺子乐得答应。

虽说当着徒弟的面,赵喜装得像模像样。但实?际上,他还是拖到了朝会前?半个时辰, 才端着热水进了门。

他本是往榻上看去的, 谁料那上面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赵喜怔了怔, 这才惊觉书案旁坐着一个人,形容略显枯槁, 眼底猩红如血, 一向笔直的脊背此刻也蜷在了龙椅上。

赵喜大惊失色, 脱口问道:“陛下,您不会坐了一夜吧?”

如梦中人被一语惊醒, 祁渊慢慢将手中的一封信笺折起来。

开口,他往日低沉的嗓音中混着些迷离的嘶哑。“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寅时末了。”赵喜垂首答。任谁看见一个往日俊逸如仙的男人变得如此哀戚决绝,都是会替他担忧难过的,赵喜也不例外。

“陛下,您不吃东西也就罢了,怎么连觉也不睡呢。”他无奈问道。

“朕做错了一件事,悔得睡不着。”祁渊的答案脱口而?出,但目光却?依然是浑浑噩噩的。直到那清冽的梅香顺着殿门游弋而?入,他的眼底才忽然闪出一丝光芒。“天?亮了?天?亮了是不是?”

“是,陛下,已经是寅时末了。”赵喜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天?亮了。”祁渊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将面前?的信笺并一块四分五裂的玉石一道放入怀中,用一副嘶哑而?微弱的嗓音呐呐道:“我要去见她?。天?终于亮了,我要去见她?……”

“陛下……”赵喜赶紧上前?拦住他略显摇晃的身体,紧紧蹙着眉头道:“陛下,眼瞧着就是朝会的时辰了。有什?么人比朝会更重要呢?陛下,大祁的国事可都等着您呢,您才刚登基不久,您不能让文武百官失望啊。”

“失望?”祁渊怔了怔,像是在回味这两个字的含义。“失望?”

他想起那份万民?书,想起那日祈雨的场景。是了,她?一直以凤命为使命,装着普天?百姓,自己又怎能让她?失望呢。

“对,不能让她?失望,不能让她?失望。”祁渊呐呐说着,随后坚定转头。“朕,要先去朝会。”

“得嘞。”赵喜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想见到她?的心?情是迫切的,以至于往日总是唠叨不够的朝会,今日他都嫌繁琐。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的时辰,等不及再用什?么绮霞宫送来的点心?,他已乘着轿辇出了宫。

李府内,李知意正瞧着祁京城的一处地图发愣,冷不丁听见山兰说陛下驾到,眉头不禁蹙起来。“他怎么又来了?”

“浩浩荡荡而?来,一众兵士将巷子口都围了,谁都进不来。周围的几处人家门前?也都站了侍卫,吓得人家连门都不敢开。”山兰叹了一口气。“陛下这般威势,娘子不见也不成啊。”

手中玄色玉笔被轻轻扣在桌案上,她?眉眼恹恹道:“我去见就是了。”

“娘子……”山兰有些为难。

“不必担心?。左不过又是因为什?么事要找我出气,我不做声?就是了。”李知意道。

二人是在正厅相见的,四下奴仆皆被驱散。

立于厅内的男子英俊如昨,是如今全天?下女?子的心?尖梦里人。可李知意连多看一眼都不屑,她?只是平静地问了礼,而?后默默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一旁,祁渊的目光心?疼地将李知意包裹住。说实?话,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满腹的歉意,满心?的愧疚,满怀的畏惧。

许久,他低沉温润的声?音在厅内响起。“知意啊……”

“民?女?惶恐。”李知意的声?音娇嫩柔软,像是一团云,一团棉。

她?的疏离肉眼可见,祁渊的心?狠狠拧成一团。“我,是为从前?的所?作所?为道歉的。”

李知意抬眉,显然神色有些意外。但很快,在瞧见祁渊那张脸的一瞬,所?有情绪都变成了厌恶。她?冷冷回眸,将视线转到窗外,漠然道:“民?女?生了一场大病,早已记不得从前?的事了。”

她?神色敷衍却?又仪态端正地行了礼:“民?女?身子不适,请陛下早些离开吧。”说罢这句话,她?扭头便往外走去。

但不等走两步,祁渊已经大踏步地拦在她?身前?,一双墨色双瞳紧紧锁住她?柔美的脸颊。“李知意,朕不许你?走。”

他身材高?大,肌肉横阔。如此岿然拦在她?身前?,让人难免心?头一慌。

何况,她?从来都不是胆大果毅的人。纵然有恨,她?内里亦是绵软娇柔的人。

犹如一泓清水的双眸渐渐盈然含泪。“我不想见你?,你?走……你?别再来了……”她?的语气含潸含怨,惶恐与厌恶溢于言表。

同样的一张绝美面庞,从前?祁渊觉得厌憎。而?今,看透了这张面庞下的赤诚,他的心?,却?是痛极了。

“知意。”他不肯移开当着门口的身躯,语气却?宠溺又卑微。“对不起……”

“我不知该从哪说起。”祁渊苦笑着,眼底一片酸楚。“但我如今知道了,你?从来都没有错。你?是如今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是我辜负了你?,是我罪该万死?。”

他的话,让李知意忆起过往。对他曾经的殷切盼望,跪在大殿上的惶恐,被娇枝羞辱的痛苦……泪花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慢慢滑落。

如雪落下,她?的声?音格外轻盈。“你?别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好吗?祁渊。请你?离开,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不愿意再回想过去的任何事了。”

“知意。”他望着她?眼底的酸楚,不敢想象,自己从前?给她?带来了多大的痛苦。他的心?狠狠抽痛着,双手青筋毕露。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他喟然叹息,眼底的猩红像是被天?边的云霞染过。那赤红的双目增添了他的神姿,让他显得愈发英俊威武。

可这一切在李知意面前?都是徒劳。

晶莹香睑凝水痕。她?梨花带雨一般,猛然被禁锢在他的怀抱里。陌生而?浓烈的龙涎香,难以抑制地钻入她?的鼻息。

“你?松开我,祁渊,别这样。”她?厌烦极了,用力地去挣脱他有力的手臂。

“知意,别这样。我后悔极了。如果你?能看见我的心?,就会知道我此刻有多难过。”他的语气低沉嘶哑,目光一寸寸落在她?的脸颊上,久久不肯移开。

“我不想看。”在他面前?,她?的挣扎显得有些无力。她?只好痛苦地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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