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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一日地送来一碗亲手做的?汤羹。想到这里,祁渊又开始后悔起?来。她一开始给他的?,就是一颗完整而真诚的?心。可他从来没在意?。
直到现在,她的?心被?完完整整地收了回去,他才知道,能勇敢地把?这颗心献出来,是件多么可贵的?事。
他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她,后悔当初对她那样决绝,后悔当初没有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烧火僧骂起?了旁边一直打?下手的?小僧人。“怎么这么磨蹭啊,你瞧你,切个萝卜就用了这么久。”
“我以前没做过呀。”小僧人满脸无辜,摊开双手。他的?双手细嫩光滑,显然从前并不是做粗活的?人。
祁渊心里一沉,想想从前的?李知意?何尝不是如此。她从前在丞相府,也是养尊处优的?人。但到了潜邸,她却没有一件事做得不好。
他忍不住想,若是她母亲知道,她生下的?女儿?每日都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熬制羹汤,可他却一口都不肯动,该有多难过。
爱是觉得怜悯。祁渊想,他终于学会爱了。
虽然晚了一些。
不过,望着?眼前的?一桌子?早膳。他想,大约来得及吧。
斋房没有任何布置,祁渊不顾伤口,特意?寻了几朵野花插在白瓷瓶里。暖黄色的?小花开得绚烂,她大约会喜欢。
摆好了桌上的?早膳,又将两双筷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筷枕里,祁渊反复瞧了几遍,自觉无可挑剔,才抽出一把?椅子?,慢慢坐下来。
然后,任由期待渐渐填满了他的?内心。
他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种对爱人的?期待是什么滋味。期待,像热气下的?糕点,一点点膨大,鼓足。然后,他的?心就好像,被?暖洋洋的?热水填满,好像吃了一块从头甜到尾的?蜜糖。
红艳艳的?朝阳渐渐跃出了地平面,将一片霞光洒满大地。眼前的?白瓷瓶变得有些微红,连暖黄色的?小花也染了几抹红晕。
但就在这会,赵喜紧紧拧着?眉头走进来,眼神里带着?挥不去的?阴霾。“陛下……”
“知意?呢?”祁渊欢喜地问。
“陛下……”赵喜的?语气无奈而又沉重。“李娘子?走了。”
“什么?什么叫走了?”祁渊站起?身,所有的?期待在一瞬间炸开,变成了一堆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边尝着?这失望的?滋味,一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会走的?,她怎么可能走呢。她答应得好好地,要与自己一道用早膳。她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她从不会欺骗自己。
不,不可能的?。
“陛下,李娘子?……是真的?走了。”赵喜显然也知道这事对皇帝的?打?击有多大,此刻脸色也难看得厉害。
“不会的?。”祁渊莫名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格外僵硬扭曲。“她为什么走呢,总要有个理?由吧。”
“奴才不知道。”赵喜如实作答。
桌上的?素斋还在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祁渊忽然就明白了,期待之后的?失望有多可怕。而他,曾无数次地把?这种失望强加在她的?身上。
令人惊奇的?是,她竟然从来没有抱怨过。她每次都乖乖巧巧的?,似乎一个人等待,一个人用膳都是应该的?事。
祁渊咬紧牙关。他终于知道,他对她的?亏欠,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所以,哪怕此刻她是故意?报复,也是应该的?。
但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追。”祁渊不再犹豫,大步如飞地走出了斋堂。身上的?伤口被?牵动着?,顺着?白玉色锦衣渗出鲜血,但他毫不在意?。
他只知道,他再也不能失去李知意?了。甚至,他都不能接受那种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了。没人知道,他多渴望能在下朝之后有人与他说?说?真心话,他多渴望彻夜难眠的?时候能有她平和的?气息在身边……
这种渴望都与她有关,这种渴望几乎无时无刻不萦绕着?他,让他明白原来思念从来都不是一种美妙的?感觉,而是一种痛苦,一种难以忍耐的?痛苦。
“备马,备马。”祁渊慌慌张张地,再加上身上伤口未愈,一时竟险些站不稳。
赵喜赶紧上前搀扶着?,不想祁渊的?力气竟然极大,很快便挣脱了他的?手,抓起?外袍便朝庙外奔去。
“陛下,陛下,来不及了!”赵喜细着?嗓子?喊着?,几步跑到了祁渊面前。“陛下,李娘子?是天亮之前走的?。奴才派人去问过,说?李娘子?之前来蜀州的?那艘船还在。可见李娘子?是乘了别?的?船走的?。如今江上来来往往,不知多少船只,不知在多少处停靠,根本找不到”
祁渊怔然地站着?,站了好半晌。然后,他才觉察到全身的?伤口都在微微颤动,带着?一种钻心的?痛。
“她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她去哪了呢……她会去哪里呢。”他呐呐低语,眼圈通红,所有的?气力化作手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赵喜很快给出了答案。“陛下,奴才方才打?听过,听说?李娘子?昨夜见了一个人。她是见到那个人之后,才吩咐小竹她们安排马车的?。”
“见过一个人?什么人?”
赵喜抬眸觑着?祁渊的?神色,轻声道:“陛下,逆党祁钰关在佛堂后面的?柴房里。李娘子?见过祁钰了。”
不错,这一次江州和潞州之乱,祁钰正是主谋。而祁渊也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江州。幸好,在一切变得更糟糕之前,所有事情?都得以扼制。
“她为什么要去见祁钰呢?”祁渊纳闷地看着?赵喜,见他久久并未作答,便眉头一扬,摆手道:“朕要去见祁钰,马上!”
对于祁渊的?到来,祁钰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只是对祁渊那姿容焕发的?气质感到厌恶。纵然受伤了,可他依然英姿神伟,如日照东君。
“不得不承认,如今你的?确很像一位帝王。”祁钰的?嘴里仿佛在咀嚼什么,但其实又什么都没有。
“你对知意?说?什么了?”祁渊抬眸,深邃的?眼眸愈发黑沉,如乌云密布的?阴天。
“我就知道你会来问的?。”祁钰哈哈大笑?着?,嘲讽道:“这样,你把?皇位让给我,我就告诉你,如何啊?”
“把?皇位让给你这种阴险小人,休想。”祁渊冷冷发笑?。
许是一夜未睡,祁钰的?眼圈有些发青,让他原本清隽的?脸庞此刻看上去多了一丝阴狠。“知道你舍不得。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自然没资格跟你争的?。只不过,祁渊,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要知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