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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散发来让我梳吗?”
两人边说边往前院走。
隔着一条游廊,便感觉到前院的喧嚣热闹。
孟楚瑶走至季凛云身边坐下,端坐着,目视前方,耳畔有声音响起:“可还痛?”
宴席刚开始没多久,季凛云周身已萦绕着淡淡酒香,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应该喝了不少。
她看向他,下意识看进眼里,并无令人误会的意味,淡声回:“不痛了,多谢皇上搭救。”
“嗯。”季凛云得了答复,便转回头。
又坐片刻,有官员端着酒过来,孟楚瑶端起酒杯小饮几杯,不一会的功夫,她无知无觉满了几回酒。
直到乳娘抱着长央过来,大家才放下手中酒杯。
长央换了一身斑斓衣裳,是从各家有孩子的旧衣讨来一块,缝制而成的百家衣,寄托着父母盼望孩子健康顺遂愿望,项上带着孟楚瑶在她出生一月后送的鎏银百命锁。
长央被正面抱在乳娘怀里,面对着一众陌生面孔,毫不畏惧,兀自咧嘴笑着。
倒是梁简微让人放烟花时,轰隆隆的声响炸得长央浑身一震,红了眼眶,扁了扁嘴,刚呜哇一声,又被拨浪鼓分走心神。
烟花结束,则到了大人们觥筹交错的时候,长央被乳娘抱回内院,哄着睡下。
梁简微得到皇帝的支持,发出不少请帖,甚至拥皇派也发了,在门口迎客时,收礼收得眼花缭乱。
而拥皇派此次厚着脸皮赴宴,抱着即便打不进内部,也要好好笼络下中立的官员,哪知中立官员被皇后派的人团团围住。
酒宴开始的时候,中立官员被团团围住,根本没有他们插足的余地。
这是臣子的宴会,帝后自然不能高高在上,他们走下去,分别融入交谈中。
孟楚瑶与今年的金科状元宋千章交谈完,也到了该返宫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杏月与桃月两人扶着她,她席间未喝多少酒,也颇有些酒量,为人倒也清醒,只是行走多少有点漂浮。
进到龙辇内,季凛云还未出来,她拨开车帘,吹着深秋后肃杀的冷风,去去脸上的燥热。
静坐一盏茶后,龙辇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不时有宦官尖声提醒“皇帝,小心脚下。”的言语。
龙辇一重,却迟迟没有人进来。
孟楚瑶好奇掀帘一看,刚探出半个脑袋,似有所感偏头去看,正巧与靠在车身休息的季凛云对视上。
两人之间只差一拳头的距离,孟楚瑶下意识收回身,从门框的另一头钻出来。
梁简微朝孟楚瑶使了使眼神,“皇上今日开心,喝多了些。”
孟楚瑶点点头,看向季凛云。
他倒不是喝醉酒便浑身通红的人,仅仅只是眼尾染红,而后便是目光飘忽些。
季凛云其实没喝多少,甚至还刷了花招,不露痕迹将酒洒在衣袖里,只可惜他往日滴酒不沾,再如何控制摄入,也头重脚轻起来。
不过还好他眼不花,刚刚清晰地看见孟楚瑶的侧脸,和撞上眼时,微微紧缩的瞳目。
休息够了,季凛云单手撑在车辕上,翻身跃上车,擦着孟楚瑶的肩钻进车内,闭眼坐好。
孟楚瑶命车夫驾车,自己也坐回车中,两人皆是不同程度的醉熏,各自闭目养神中。
沉闷一声响,孟楚瑶掀开惺忪的眼帘,入目则是卷缩在脚边的季凛云。
原是他身子一软,无知无觉下滑,最终流到地面上。
孟楚瑶脚步微挪开,合眼继续假寐,龙辇行驶平稳,除坐着不爽利外,习惯了轰隆声,极易催发困意。
少顷,身旁软垫一沉,接二连三被打扰,孟楚瑶不耐地睁开眼,看看季凛云又在做什么。
季凛云上半身趴在软垫上,侧脸面向她挣着双臂,垂眸,仿佛睡了。
“皇上注意仪态。”孟楚瑶喝醉了酒,说话时不紧不慢,声音软而柔。
季凛云许是很醉了,睁开眼缓一会,才意识到那句话是同她说,慵懒地半撑起,腾出一只手扶着耳后,斜歪着头认真打量她。
孟楚瑶低着头,同样在看他。
凤眼弧线优美,饱满有神,黑白分明。眼瞳抵在眼帘边缘,浓密的睫羽凑成一条黑线,汇至眼尾,逆着流向往上勾起,平时冷意消融,眼尾染红,流转间有明目张胆勾人之惑。
季凛云微眯着眼,勾唇慵懒一笑。
孟楚瑶初回见他神情如此舒展自得,像只餍足的猫,奇怪道:“你笑什么?”
季凛云只笑不语,放在软垫上的手,轻移靠近她,桃粉色的指尖轻轻勾起滑落在旁的绥带。
“传闻称,帝后秋围后,感情更浓了。”季凛云懒懒道,“传闻倒是有几分真,我从崖底死里逃生,浑身是伤,是皇后日夜守在身旁,我想通许多事。”
“想与皇后做一对寻常夫妻。”说这句话时,季凛云坐直身体,与方才慵懒之意不同,格外认真。
孟楚瑶只是困,但没喝醉,听完他的话,忍无可忍转了转眼,“皇上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你是天子,我是天子之妻,怎么可能与寻常夫妻一般。”
而后,毫不留情抽走绥带,抚平放在膝上。
第14章 嫂子
孟楚瑶闭上眼假寐,忽视身旁的存在。
良久,车内再次恢复寂静。
因此她没看见,季凛云没了绥带可碰,转而轻轻触碰铺展在软垫上的裙边,指腹描摹上面的刺绣。
至今他仍感觉像在做梦,不,即便在梦中他也不敢主动触碰孟楚瑶。
他还记得五年前的初次相遇。
身为兄长的暗卫,他隐身在树里,忽地敏锐留意到一束直白的目光投在兄长身上,他望过去。
着水青色襦裙,半披发,一半青丝挽半螺髻,其余则垂于肩后,发上簪钗不多,却婉约清丽,面容姣好。
打扮低调,引他注意的则是她那双毫不掩饰锋芒的双眼,周身气质凛然,仿若身居高处俯视下方的天神。
后来才知道,她是镇国将军府的长女孟楚瑶,在那场春宴里选中了兄长。
兄长喜形于色,近乎痴狂地与门客道,他要当皇帝了。能与手握兵权的将军之女结亲,即便是让他权利让渡一半也甘之如饴。
因为兄长本无亲无靠,在一众皇子中没有任何存在感,而他为了不在夺嫡之战意外身死,选择隐身保命,当个平平无奇的王爷。
兄长当然也知道孟楚瑶的野心抱负,不过他并无实力,自然甘心臣服。
二人时常秘密来往,赏景谈天,回来后,兄长对孟楚瑶多有夸赞,还未成亲却常把“有妻如此,此生无忧”挂在嘴边。
他在远处默默看在眼里。
几月后,孟楚瑶过完十八岁生辰,二人举办大婚。
然而结婚不足一年,兄长逐渐变了。他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