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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她根本分不清,最后只看到季凛云像树上落下的断枝,砸到地上。

季凛云侧躺在地,等人蹲下时,未受伤的手如鬼魅般,咻的一下揽着孟楚瑶的背,迫使她上半身倾倒过来,若不是她及时支撑,就要彻底压上去。

“你做什么!”孟楚瑶惊呼一声,声线不再从容,咬牙切齿地问忽然发疯的季凛云。

“多谢皇后送的大礼,我也有份礼送给你,还请笑纳。”说着,他把上臂外侧的割伤,凑到孟楚瑶眼帘下。

孟楚瑶瞥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掀起眼帘看向他,眼中的算计和漠然,毫无遮掩。

“原来不下毒,改刺杀了。”

孟楚瑶盯着仰头,一眨不眨看着她的季凌云,说这句话时,他显然微微弯了眼,虽然细微,却还是被她看出分别。

“疯子。”她轻轻吐露出两个字,被刺杀还能愉悦地笑。

他微微向上抬了抬伤口,血腥之气刺入鼻尖。

身后有金吾卫边走近,她抽出一只手,假模假样圈住伤口下方,以便来人靠近,她好随时装帝后情深。

“这些人武功还太简单了点。”季凛云目光缓缓向下,蜻蜓点水触碰到抿着的红唇后,又抬眼落进她的眼里,“若要杀我,可得派顶级杀手。”眼尾微挑,嚣张挑衅几乎要溢出来。

“疯子。”孟楚瑶又骂一声,手掌上移,彻底盖住他的伤口,拇指轻贴着划伤,暗地里轻掐,“皇上万岁,莫说胡话。”

季凛云垂下眼睫,睨了眼她的手指,“皇后才这点力气,果然还是得多吃两个饺子。”说着,松开按着孟楚瑶脊背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压着她的拇指陷进伤口里。

粘稠,温热的触感包裹着指尖。

孟楚瑶漠然地看着他近乎自残的举止,唇角勾了勾,加重几分力,陷得更深。

季凛云抽了口冷气,深深埋下头。

“皇上受了轻伤,传太医过来。”孟楚瑶转身,对还未走近的金吾卫吩咐。

“是。”

孟楚瑶松开手,淡粉色莹润的指甲染上鲜艳的红,慢条斯理地在季凛云身上擦拭干净。

那群扮作乐姬的刺客早已全身而退,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纵云台,和面如猪肝色的金吾卫们。

刺客暴动到抽身离开,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候,除季凛云受了轻伤外,其余人毫发无损,仅仅是形容凌乱,出尽丑像。

季凛云脸色惨白地包扎完毕伤口,没了心力处理,全权交给孟楚瑶。

皇宫的金吾卫自建朝起便全部由皇帝任命,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命令。

如今冬至宴发生动乱,没第一时间护住皇上,让圣上受伤,还被刺客打掉武器,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刺客逃走,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统共冲进纵云台的有一百三十二名金吾卫,全被孟楚瑶撤去职位,杖打三十大板,空缺出来的位置则从孟家军里拨。

她逐一安抚惊魂未定的大臣,派侍卫送每位臣子回府。

回到坤宁宫后,杏月凑到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她点了点头,持烛台走近漆黑的偏殿。

仅凭单只烛火只能照亮孟楚瑶前方一臂的距离,当昏黄的光晕触碰到一身黑衣,半跪在地上的人时,她停了向前的脚步。

“皇上为何会手臂中伤。”孟楚瑶沉声问。

第21章 暗流

“属下办事不利。”黑衣刺客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属下见以达到目的,欲抽身离去时,圣上忽地变换招式,一改闪躲防守态度,朝属下的刀剑靠近,似乎.......”似乎是故意刺激他出手。

后面的话再说下去便是大不敬,他吞咽口水,略去后面的话,“属下几次躲闪,可圣上武功变化莫测,出其不意,属下身手不及圣上,终是不慎伤到了皇上。”低下头,漏出脆弱脖子,义无反顾说:“属下该死,请皇后处罚。”

孟楚瑶双手环于胸前,抬眼看着望不到边的黑暗,目光渐渐发冷。

随着交手,她愈发认为季凛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识毒,明知滋补汤有毒,即使吐血也会喝,就连何府的毒,他以为是她下的,也义无反顾喝了。

他如此聪明狡猾,想必猜测出这场刺杀背后的操纵人是谁,所以偏偏要在身上留道伤。

刺客并无伤他的念头,却自己往刀口撞,莫非就是为了向她说句嘴硬的话。

孟楚瑶想不通,决定最荒唐的,或许就是最接近答案的答案。

撂下“派更厉害的高手来杀他”的狠话,是因为他乐衷于挑衅对方,然后成功脱身。

每次交手,都要受伤,则是因为他有自虐倾向。

黑衣刺客跪在地上,良久没听到动静,只觉上方传来的压迫令他心口快要承受不住。

“啪嗒啪嗒。”两滴汗打在地上。

“退下吧,罚一月赏银。”孟楚瑶回神,注意到人还跪着。

刺客松口气,这个处置在他意想之外,他伤了皇帝应当落头的。区区罚银,相较之下如掉跟头发,不值一提。

隔日。

皇上受了惊,需静养几日,前朝之事暂由皇后接管。

因金吾卫护君失败,孟楚瑶问责宫内共五千名金吾卫,一一考核他们,最终有半数人未通过考核。

她大发雷霆,斥责上级训练不利,上将军,大将军和将军皆罚半年俸禄,撤去职位,重新擢升人选。

而擢升的官员,无一例外都曾是孟栎的得力干将。

未通过核验的金吾卫,则全部调去孟族军中集训,这此期间的空缺从孟族军里补充。

一月后复审,仍未通过者,将无法返回原职。

处置方案即出,百臣不敢声言反对。

拥皇派明知皇宫的金吾卫被大换血,将来要是皇后有二心,简直是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可纵云台刺杀,金吾卫刀剑都被人打掉,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而那些刺客临走前,刻意留下金族的印有秃鹫纹的汗巾,这分明是嘲笑季朝守卫军如豆腐般不堪一击。

皇上被金族刺客割伤腕臂,百臣至今心有余悸,敢有一言不同,便是对天子不敬。

孟楚瑶按照计划,顺利达成目的。

无论下月考核通过于否,在孟家军操练一月,也足够他们倒戈的了。

刺杀风波就此按下,顾初霁的案子也能提上日程了。

她叫来大理寺卿郭易,让他汇报调查的细则,边听边端详怀疑顾初霁为反贼的证据——那封写给金族君王的信。

凑近鼻尖闻了闻,又翻出顾初霁在边塞寄来的奏折,闻了闻笔墨,“信件下的时间与这封奏折为同一天,可笔墨却不相同,奏折的笔墨粗糙有颗粒,而信件的笔墨细腻浓黑,明显后者用的墨更高级。”

孟楚瑶将信件夹在奏疏里,用力抛到郭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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