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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驶过,上面躺着具盖白布的尸体,寒风吹气单薄的白布,轻飘飘落在他们跟前。

宦官放下板车的把?手,躬身小跑到他们跟前,捡起薄布,挂着谨小慎微的笑容,告罪:“哎呀,都怪这股不懂事的邪风,怎么把?裹尸布吹下来了,奴家这就?裹回去。”

臣子?们苍白着脸,捂住嘴才不至于当场呕吐出?来,车上躺的人他们都识得。

那宦官机灵,嘴碎,主动说起多余的事:“这人前日装神弄鬼冒犯皇后,皇上知道?后立即处死了他,奴家昨日见?过他时,刚咽气不久,四肢肌肉还都紧实,今日全?都涨大没型了。”

有的官员已经扶墙,干呕起来。

宦官举手擦过面颊,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都怪奴才多嘴,这就?拖走尸体,免得吓坏大人们。”

说着弯腰,把?裹尸布往尸体上一盖,两侧挤在身下固定,这样就?不会再飞下来。

方桧儒煞白着脸,看着宦官不似原先的笨拙,脚步麻利地拉着板车跑开,不多时便已经出?了宫门。

终是叹口气,摇了摇头。

皇宫内忙完冬至宴,又要马不停蹄地准备除夕宴,依旧是在纵云台宴请百官,不过这次更多金吾卫监守纵云台。

这日早朝,季凛云主要宣布休沐七日,并在除夕这天宴请百臣。

除夕当夜,要歌舞狂欢至第二日天明,作为帝后,两人不敢纵情饮酒,除庆祝酒宴正式开始,与百臣饮过一杯酒后,他们手边的酒盏换成茶盏。

中央的空地上,乐姬翩翩起舞,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有几人例外?。

季凛云对于歌舞兴趣缺缺,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梅花形八宝攒盘,又拿一干净的五瓣花口瓷盘,双手动作剥起瓜子?坚果。

许公公以为自己?办事不利,屈膝前进,服侍皇帝用食,刚伸手却?被季凛云截断,让他退回原位。

他不明所以,皇上发话他也只能?听从,战战兢兢站在后面。

直到攒盘的焦黄瓜子?尽数剥完,瓷盘里白白胖胖的瓜籽仁堆成小山丘,被皇帝转送给了皇后,他才明白皇上的用心?。

季凛云略倾斜上半身,侧脸柔声说:“楚瑶,炒好的瓜籽仁,吃来解闷是最好的。”

孟楚瑶看了眼?堆成小丘状的瓜籽仁,她早在他开始剥时注意到,只道?是他喜欢吃亲手剥,不料一口没动全?送到她这里。

牵过他的手,剥瓜子?的指腹上还粘带着瓜子?壳的碎屑,指腹上有坚硬的茧,应是他常年习武练功留下的,此时保留着瓜子?壳嵌进的印记。

从袖口拿出?绢帕,拭去指上的碎屑,检查清理干净后,又牵起另只手检查:“歌舞不好看吗?”无聊地剥完攒盘里所有的瓜子?。

“好看,只是宴席开始后,你只饮了茶,旁的都没吃,才想给你剥。”季凛云乖乖摊开手掌,惬意地感?受柔夷在掌中瘙痒,心?房上也酥痒起来,似有群蚁爬过。

“光是坐着确实有点无聊,手里想剥点东西,喂给你吃。”季凛云跃跃欲试,看着孟楚瑶身前的八宝攒盘,里面的瓜子?还纹丝未动,“你想吃什么。”

孟楚瑶看着他希冀的目光,吞下“让侍从来”的话,“还是瓜籽。”

方桧儒的坐席离帝后近,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皇帝半个身子?都要倒在皇后身上的动作,不由令他忿忿不满。

帝后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产生间隙,感?情甚至更深,新婚夫妻都比她们含蓄内敛。

那具故意暴露的尸体就?是在警告他们,别再试图往皇后身边送人,否则下个躺在板车上面出?宫的就?是他们,方桧儒等?人才不甘地暂时偃旗息鼓。

方桧儒收回视线,不知道?多少次在心?中琢磨,皇帝这是怎么了,自从秋围回来后,变得越来越陌生。

从前他还不敢说,现在越来越觉得皇帝好像变了个人,像是被人下了蛊似的,否则从前恨不得杀死对方的人,如今却?像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人。

方桧儒看着杯盏中波荡的液体,手渐渐握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季朝覆灭,更不能?看着季朝虽姓季,实际却?是孟的王朝。

他又朝皇帝方向看去,只一眼?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皇帝竟然吃皇后盘中剩下的食物,胸口郁结,猛锤两下胸膛,紧闭双眼?回头。

皇上一定是中了蛊。

绝对是。

还未来得及阻止,碗中吃剩一半的樱桃酥酪被季凛云夹去,送入他口中,“你跟前好好的酥酪不夹,捡我碗中算怎么回事。”她吓了一跳,低声斥问。

季凛云不以为然,神情无辜:“这半口酥酪你放了有半个时辰了,我以为你不吃,正好我饿着才吃的,莫浪费食物。”

哪有半个时辰,她只是吃了一口闷着,暂时搁下,等?缓过来后会继续吃完。

季凛云看出?她的不满,知自己?做的过分了,讨好地夹起一块樱桃酥酪放在碗中,递给她弥补错误。

“你分一半走,我吃不了许多。”孟楚瑶道?。

坐下孟楚瑶下首的顾初霁,这时也注意到上方帝后的拉扯,饮口酒纳罕:“楚瑶与季凛云何时感?情这么好了,两人拉拉扯扯简直就?是打情骂俏嘛。

而且楚瑶从来只与要好的人分食,没看错的话,季凛云不仅抢去她吃了一半的食物,她不生气,反而还与他同分一块酥酪。”

他们间的氛围不对,有情况。顾初霁决定后日她回来省亲,距离她离京的时间越来越近,好好盘问下她是怎么个打算。

到了子?时,宫中历年习俗要燃放盛大的烟花,迎接新的一年。

所有人走出?纵云台,站在外?面的露台,仰头欣赏绚烂的烟花。

季凛云胸膛抵着孟楚瑶的肩膀,与她紧紧挨靠在一起,他低头看着赏景的孟楚瑶。

没盯一会,下颚被人捏住,强硬扭转,看着夜空中的烟花,“看烟花,别看我。”

季凛云微眯着眼?,笑了笑,握住她放下的手,拢在自己?两掌之间。

她不知道?,其?实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在她和兄长身后,看着她们的背影和模糊的烟花。

真好,今年伴在楚瑶身侧的是他。

季凛云看着一朵盛开布满整个夜空的烟花,心?中默默许下个愿景。

烟花燃尽,所有人回到殿内,继续饮酒欣赏节目。

直到殿外?夜空逐渐明亮,这场宴息才走向尾声,吃过御膳房送来的汤圆,百臣下跪朝帝后拜新年礼,除夕宴终于结束。

宴席结束,他们还不能?睡,要去拜见?先皇的妃嫔。

太后仍在世,也就?是季凛云的生母,只是还是先帝执政时期,便去了凌霄观修行,便是季凛云登基也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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