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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望见那?个背影,匆匆走出了偏房小院。
今夜月明星稀,程荀终于看清了那?人?。
是玉扇。
程荀皱起眉,匆匆披上一件外袍,追了出去。
她轻声关上门,小院外早已不?见玉扇踪影。不?详的预感徐徐漫上心头,程荀四处张望,终于发现拐角处一丛枝叶尚在摇晃。她定?下心神,匆匆追去。
已过三更,这个时辰,就连值夜巡逻的人?也都昏昏沉沉,不?知躲到哪打盹儿去了。程荀不?敢高声呼喊,只能顺着有可能的方向都找了一遍。
怎么哪里都没有!
程荀心中焦灼万分,一会儿担忧是福全?又将她叫出去,一会儿又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她要去见自己的情郎洪泉呢?
可想起玉扇今日在胡婉娘面前?的模样,再多的猜测,都抵不?过她心中最害怕的那?个可能。
她越跑越快,三伏天里,她跑出一身冷汗,嗓子都冒出血沫的气息。
突然,这万籁俱寂的府中,除了她慌乱的脚步声外,又响起一道?“扑通”的落水声。
程荀的脚步猛地一停。她喘着粗气,反应了两三秒,确认那?道?水声并非自己的错觉,拔腿就往那?声音的来处奔去!
夜风带着潮湿的水汽迎面吹来,绕过一道?垂花门,澄湖就在眼前?。
澄湖水面宽广平静,程荀沿着湖边奔寻,终于看见湖边一处水面剧烈摇荡着。涟漪不?断向外扩开,在那?摇动的波纹之间,隐约可见一片纱裙。
程荀顾不?上思考,纵身跃入水中。
她落入水中,黑暗的水里,一个人?影在不?断下坠。她摇摆双腿,下潜身体,向那?人?游去。
一米、两米……终于,她抓住了那?个身体。
她从后背勾缠住她的脖颈,带着这沉重的身体拼命向上游。黑暗逐渐消弭,她破开水面,空气进入鼻腔,窒息感终于散去。
这一刻,程荀无比感谢自己是个在溧水边长大的孩子。
程荀艰难地带她游向岸边石阶,又将她拖到平地放好。玉扇从冒出水面的那?一刻起,就在艰难地咳嗽、喘气,可双眼仍然紧闭着。
程荀压住心中的慌乱,学着从前?在溧水边见过的方法,将她翻过身,用力吊起她的腹部,不?停上举使?力。
终于,玉扇呕出胸腹中的水,手也逐渐有了知觉,迷迷糊糊地抓住了程荀的手。
程荀将她放下,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后怕袭上心头,狼狈地跌坐在地。
玉扇缓缓睁开眼,半晌眼神才聚焦到程荀身上。她开口,气若游丝一般。
“别救了……让我、死吧……”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程荀心中的愤恨和?恐惧,她扑到玉扇身上,狠狠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她紧紧抓着她的领口,眼泪奔涌而出。
“你敢死!你敢死,就不?敢杀了那?个混账然后活下去吗!”
玉扇怔怔地望着身上的人?。
这个向来冷静沉稳的大丫鬟,这个在什么事上都压她一头的玉竹,此刻为了她这条贱命,哭得涕泗横流、面目扭曲。
那?早已麻木的心脏传来阵阵哀痛。
玉扇嘴巴开合,她想说,别哭了,我哪里值得你这样做呢?
可终于找回声音的那?一刻,她却哭着向她求救。
“怎么办,玉竹……我怎么会把、把日子过成?这样……玉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躺在地上,明明身上穿着衣衫,却仿佛浑身赤|裸,所有的尊严和?伤疤都暴露在这清风明月之中。
“嫁给福全?那?样、那?样的人?,我不?如?去死……”她崩溃地哭出声,“死了便一了百了,这世上,我唯独只对不?起一个人?……可我能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
程荀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谁在哪?”
一个男声突然响起,程荀身子一僵,脑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可还没等她开口遮掩,又听那?人?惊慌地喊道?,“玉扇?”
那?男子冲了过来,扶起玉扇的脸,满眼仓惶。
“玉扇,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玉扇攀住那?男人?的手臂,目光里藏满哀伤的柔情,她哽咽着,“洪泉哥,是玉扇对不?起你……”
程荀起身站到一边。原来他就是洪泉。
情人?抵着头低语,程荀轻声提醒,“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吧。”
洪泉背起玉扇,三人?一路小心翼翼,匆匆回到偏房。
程荀替她和?自己都换了干净的衣物。澄湖水凌冽,好在如?今正是夏日,两人?浑身湿透、又在风中说了许久话,也没有发热的痕迹。
玉扇劳累过度,昏沉间已睡了过去。程荀悄声关上屋子,正要走出偏房,想了想,又跑到自己房间,翻找片刻才向外去。打开院门,洪泉果然还在门外。
看见程荀来了,他赶忙走过来。程荀示意他不?要说话,将他带到偏房外一处隐秘的林中。
她走了一圈,确认此处无人?,才看向洪泉,“你知道?,玉扇被她爹逼迫,要她嫁给福全?吗?”
洪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下意识道?,“这怎么可能!她从未与我……”他猛地顿住,双眉痛苦地皱了起来。
程荀死死盯着他的反应,又问,“你现在如?何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突如?其来的真相将他打蒙在地,他迷茫地呢喃,“我不?会让玉扇嫁给福全?的。我绝对不?会。”
“你不?会?你要怎么阻止呢?”
“福全?是大管家,你不?过是老?爷身边跑腿的,你要怎么救她?”
“还是说你怕了?你看见玉扇要嫁给比自己有权有势的人?就退缩了?”
程荀直视着他,咄咄逼人?的发问,几乎不?留给他任何开口辩解的空间。
“玉扇宁愿死,也不?愿嫁给福全?。”
“你呢?你可曾有为了她豁出去的胆气?!”
这一连串的发问几乎将洪泉打垮在地,他的防线逐渐崩塌,终于忍不?住低声喝道?,“够了!”
他呼吸急促,目眦欲裂,“我洪泉不?是那?等苟且偷生之人?,我这辈子早就认定?玉扇了!福全?是个吃人?不?眨眼的,我就算杀了他,也绝不?会让玉扇嫁给他!”
程荀久久地凝视着他,目光里充满怀疑和?警惕。
对面那?人?逐渐平静下来,她声音轻柔,吐出的话却那?般冷酷。
“你要杀他?你怎么杀他?拳头打死、斧头砍死、还是推到水里淹死?
“他死了你又如?何逃脱?你若是被抓了判绞刑,又要玉扇如?何面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