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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只有旬假才能出来。
胡品之虽然此前?对张家多有意见, 可婚事已定?, 他也迅速转变态度,热心拉拢这位准妹夫。就连辞别宴, 也特?意叫上了胡婉娘。
程荀跟在胡婉娘身后,缓步走进澄湖之上的亭台。
“子显,按情理?而言,婉娘本不?该和?你见面。只是兄长想着,你二人?自小便认识,倒也没有这么多讲究。”胡品之笑着朝胡婉娘招手,“婉娘,快来。”
胡婉娘姿态未变,仍踩着骄矜轻慢的脚步。
程荀低下头,心中忍不?住发笑,这样的荒唐事,也确实只有胡品之干得出来。就是不?知那?位自诩守礼、行为有度的张子显如?何想呢?
可她实在高估了张子显。张子显初来扬州时,对这位只在儿时见过几面的胡家表哥还有几分不?适。可乱花迷人?眼,很快他便明白,扬州这繁华富贵的销金窟里,养出多么轻浮的性子都不?足为奇。
胡婉娘徐徐落座,端起茶盏品茗,并无言语。
胡品之的笑有些僵硬。自那?日他与胡婉娘大吵一架后,她在他面前?便没有好脸色。平时也就罢了,今日当着张子显的面,他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他尴尬地笑笑,又与张子显说起此前?去鉴明书院的见闻。
上次与晏决明、王伯元、孟绍文同游湖山的事情,不?知被胡品之挂在嘴边讲了多久。张子显面上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心中却厌烦。
胡大人?也算个能臣,不?知怎么养出胡品之这么个眼皮子浅的!
胡品之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两三日的同行快被他讲出花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晏、王、孟三人?都拜倒在他的才学风姿之下。程荀听得发笑,若不?是那?三天她也在,恐怕就要信了。
胡品之越说越起劲,张子显听得不?耐烦,正要出言打断,却听他说道?,“回去的路上,世子爷还问我为何婉娘这几日都未出门。她身子不?适,错过了不?少湖山风光,倒也可惜。”
张子显一愣,对面,胡婉娘夹起的点?心也一个不?慎落到了衣服上。
“婉娘那?几日也去了?”
张子显笑得意味深长,胡婉娘一张脸青红交加,胡品之这才想起自己说错了话。
他磕磕绊绊地遮掩道?,“哦,婉娘,湖山风光秀美,我就顺便带她同去了,倒也没玩什么,她那?几日都在屋中,就是换个地方休息罢了……”
胡品之干巴巴地解释,整个场面惨不?忍睹。程荀有心继续看戏,可就胡婉娘那?副模样,若她此刻不?站出来解围,恐怕回去以后就是别人?看她的戏了。
程荀向前?一步,拿起丝帕擦了擦胡婉娘被沾了点?心沫的衣裙,无比自然地开口:“姑娘,可要去更衣?”
胡婉娘扶着她的手,勉强站起来,扯出一个笑,匆匆走了。她气得快要发晕,手指更是紧紧掐进程荀肉里,程荀忍不?住蹙眉。
身后,张子显望着主?仆三人?的逐渐走远的背影,手微微动了一下。
胡婉娘与陌生男子在外同游两三日,这事虽然说出来,于礼法上不?大好听,但于本心而言,张子显没那?么在意。
他早就知道?胡婉娘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也早看出她的虚荣和?愚蠢。可他对她的关照,也不?过是出于婚约带来的好处罢了,谁又比谁更亏呢?
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得一个两淮盐运使?的岳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何况这桩婚事还附赠一个他颇为入眼的丫鬟。
他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胡品之狼狈地转移话题,张子显从善如?流,直到胡婉娘再入席,二人?已经喝过一轮酒了。
胡品之揽着张子显的肩膀,语气含含混混,“子显老?弟,将来我可就把婉娘交给你了,你要好生待她、照顾她!”
胡婉娘坐下,冷冷地说了句,“照顾我的人?多得是,这么多丫鬟又不?是吃白饭的,哥哥便别操心了。”
说罢,她突然笑了下,饶有趣味地开口,“说起来,我院里说不?定?还有桩喜事呢。”
“什么?”胡品之醉意熏天。
“嫁丫鬟呗!”胡婉娘挑拣着盘子里的菜,毫不?在意道?。
张子显脸色稍变,飞快地瞥了一眼程荀。程荀的手顿时收紧,下意识看向玉扇。而玉扇恭敬地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胡婉娘抓着玉扇的裙摆往前?一带,玉扇趔趄着站稳。
“就是这个丫鬟。”胡婉娘指着玉扇,兴高采烈地笑着,好似打心眼里为玉扇开心似的,“我可为她寻了个好前?程!”
“好前?程?有多好?”
“府里的大管家,外边的大掌柜,福全?,好不?好?”胡婉娘丝帕掩住嘴角,笑得开怀。
程荀猛地抬头望向玉扇,玉扇的神色丝毫未变,脸上还挂着那?独属于奴才的、卑微讨好的笑。
她佝偻着身子,连声道?,“好,好!姑娘认定?的亲事,哪里有不?好的!”
胡品之睁着那?双醉眼,上下打量玉扇,“你这丫头,说起婚事竟也分毫不?害臊!”
玉扇在旁赔着笑,程荀低下头,不?忍再看。
宴席散去,胡婉娘洗漱入睡。程荀吩咐完值夜的小丫鬟,一转身,却见玉扇已经匆匆走了。她赶忙追上去,追到偏房,却眼睁睁看着她关上门。
程荀倚着门,对着门缝轻声说,“玉扇,我们谈谈。”
半晌,里面依旧无声。屋里传来倒水、拧帕的声音,再过了会儿,烛光熄了。
程荀无奈地叹口气。看来只能等明日了。
夜已深。程荀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月照纱窗,朦胧的月华洒进屋内,留下一条条缥缈的光柱。程荀望着那?光下流动的尘雾发怔。
玉扇,果真还是要被迫嫁给福全?那?个混账吗?
那?个洪泉呢?他知道?此事吗?
想起前?几日曲山告诉她的消息,洪泉来府里十多年,为人?机灵,略有些懦弱,却是个规矩老?实的,从不?会说闲话。或许胡瑞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这些年愈发喜欢使?唤洪泉替他做些“外面”的事。
能被曲山打听到的,大部分都是些不?起眼的收租、送礼等事,唯有一件事,让程荀有些在意。
两年前?,洪泉离府,陪胡瑞去了扬州治下青麻山,在那?呆了半月之久。
青麻山多是农田村户,既非临近港口,也无甚盐场,更别说什么达官贵人?喜欢的风雅之地,胡瑞又何必去哪那?么久呢?
除非……
门外突然传来推门的吱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程荀警觉地坐起来,蹑手蹑脚走到窗边。透过窗沿缝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