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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绮罗玉带、锦帽貂裘更是数不胜数。光是胡大人?为她?准备的嫁妆, 就足够一家人吃两辈子的米!
说起她?的郎君张公子, 那更是翩翩君子、逸群之才。张公子在皇城根底下长大, 沾了圣上的福气,自小聪慧过人。还未及冠就已考上秀才,如今更是在鉴明书院求学?, 想?来今后, 也是个妥妥的进士官!
胡家?小姐、张家?公子,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如何不叫人?艳羡呢?胡大人?出?手阔绰,这些天没少让下人?在外派发瓜子、喜糖,上去说两句吉祥话, 就能得一把喜果子。一时间, 胡府门前挤满了要糖的稚童,热闹又喜庆。
而这第?二件喜事,便是胡大人?请来了云水观的道士, 要在家?中做法事,以?求驱邪避恶、纳福镇宅。
做法事本?没什么稀奇的。可胡大人?好善乐施,听?道长说功德攒得越多, 运道越是顺利, 当即大手一挥, 在扬州城内外支了不少摊子赈粥布施。
又专门请来几位大夫在街头巷尾义诊,延医施药一律免除诊金。除此外, 还?自掏腰包,向两淮地带的几所养济院捐款捐物。
一时间,这位胡大人?在扬州声誉更胜。茶楼酒馆里,闲人?纷纷称赞胡大人?古道热肠、为人?慷慨。不过,在这赞誉无数的浪潮之中,也偶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譬如:“朝廷官员年俸皆有定量,胡大人?出?手如此阔绰,可见为官并不清白。”
又或者:“上头当官的钱,一分一厘不都是民脂民膏?从中分几个铜板、做几件冠冕堂皇的好事,就值当你们交口称赞,可不是贱得慌!”
对此,众人?只是心照不宣地捂住那胆大包天的混小子的嘴,连声劝道:有些事,心中有数就行,何必说出?来捅破呢?
外头议论得热火朝天,胡府中的热闹也不遑多让。
临近婚期,胡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针线房的绣娘日以?继夜赶工缝制嫁衣;膳房的厨子备菜、试菜,鸡鸭鱼蟹、玉盘珍馐,直把人?看得眼花缭乱。
而其中最乐得奔波的要属采买的人?。红绸锦缎、喜饼喜果、金银饰品,店家?引来送往,管事肥了腰包。一批批货物运回胡府,即刻就将这宅子装点起来。
玉堂花烛,红楼碧纱,好不喜庆!
另一边,拖延已久的法事终于定了日子。
云水观的道士不再如以?往那般深居屋中,每日都能见到持拂尘、着法衣的道士在府里各处诵经行走。偶有下人?路过,时常被那低缓沉静的诵经声吓一跳。
府里各处都摆上了香炉烛台,各院堂屋内都奉上三清画像。凡是屋檐下都挂起了幢幡令旗,就连各处屋舍门上都贴了符简章表。
一时间,廊檐下画着八卦阵的经幡、绣着并蒂莲的大红绸缎交错高悬,门窗上黄表符纸、红囍花纸并排相贴。
风过处,讨喜卖乖的吉祥话、云缭烟绕的香炉灰交相缠绕,攀升云上,像张大网,牢牢笼盖在胡府上空。
而胡府就在这一面悬灯结彩、喜庆非凡,一面奉道斋僧、抱朴含真的诡异气氛中,迎来了法事日。
仕阳道长平日不显山露水,可到了这个关头,众人?都见识到他的雷厉风行与吹毛求疵。
要求法事前三日府中上下焚香沐浴、素斋节欲暂且不提,光是法事当天,他就安排了一堆规矩。既要府里全部人?等?都聚集一处诵经祈福,又要道士在各个院落坐镇固法。
要是依了他的意思,当日下午整整三个时辰,整个府邸都要停摆。可不知他给?胡瑞灌了什么迷魂汤,最后他竟然答应了。唯一的要求是,各个道士不能单独待在院中,必须有府中专人?陪同?。对此,仕阳道长并无异议。
而知晓这位道长真实身份的程荀,对这一条条看似刁钻的要求想?得更深,当夜便去找了曲山。
据曲山所言,晏决明准备在明日众人?做法事时,派人?对陈玄提到的府中几处可疑之地探查一二。
曲山说得模糊,可程荀却提起了心。
她?有些紧张,问道:“可有我能做的?”
曲山连忙摆摆手,急声道:“姑娘,此事您万不可参与其中。若稍有不慎,只怕有性命之忧啊!”
程荀顿了顿,低声问:“这是他的吩咐吗?”
曲山支支吾吾地点点头。
沉默良久,她?说:“明日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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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上青烟闲袅,经幡随风飘摇。
法事当日,午时后,全府的丫鬟婆子们都齐聚正院外的空地上,跪在高高的香案前,跟着道士诵读经文。
一门之内的正院里,府里主?子们围坐廊下,只留了一两个贴身仆从侍候左右。
香案摆在庭院正中,其上奉着香炉烛台、瓜果供奉,更有宝剑、令牌、镇坛木若干。香案旁候着侍香、侍灯两位道士。
而庭院中间,仕阳道长身着明黄道袍,一手持法器,一手握策杖,口中念念有词。他步子灵活轻巧,手上动作却果断有力,衣袂随着全身动作而舞动。
饶是程荀这样心不在焉的,也不禁被他的动作所吸引。眼看他神色肃穆,行动飘逸,竟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程荀忍不住想?,这位被晏决明安插进来的“道长”,难道真有几分本?事?
下一秒,仕阳道长高举策杖,悬空指向香坛,而香坛上的符纸与经幡居然发出?爆裂声,窜起蓝色火光,凭空燃烧起来!
这场面太过离奇,霎时间,廊下女眷忍不住惊叫出?声,男主?人?们更是瞠目起身,探出?身子向前看。
在众人?都为那无名之火而瞩目时,程荀注意到,对面的曲山凑到胡品之耳边悄悄说了什么。胡品之满眼都是面前的蓝火,头都没转,随意摆了摆手。曲山行了个礼,悄悄从侧门离开了。
她?的心紧了紧,暗自想?,但愿一切顺利……
可下一秒,她?看见松烟也凑上前说了几句,胡品之不耐烦地点点头,而后他提脚便跟了出?去!
程荀猛地握起拳头,只觉得心陡然落入谷底。
眼看着松烟的背影消失在侧门处,她?焦急地张望一圈,见众人?仍沉浸在道长的科仪中,她?咬咬牙,凑到胡婉娘身边轻声找了个如厕的借口。
胡婉娘白了她?一眼,挥挥手让她?快走。
程荀压住内心的慌乱,缓缓走出?侧门。正院外,面前的几条路上不闻人?声、不见人?影。她?踯躅片刻,最后只能选了条最可能的路,匆匆上前。
这条路是通往前院的近路。走过青石板道,便是掩藏在茂林花丛中的小径游廊。
闷热潮湿的雨季,浓云蔽日,天上不见一丝日光。漫长的雨水滋养了草木,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