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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当马车停下的那瞬间,她的心还是紧了紧。

她被晏决明扶下马车,看着眼前这个?简朴寻常的农居,深深吸了一口气。

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她告诉自己,程荀,别怕,你总要走过这一关。

你已经躲了许多年,至少这一次,不要再逃避了。

松烟不该成为你的踏脚石,好好与他做个?了断吧。

秋风吹得路旁的杉树沙沙作响,一片枯黄的叶打着旋儿落到她脚边。

她顿了顿,抬起头,伸手推开了门。

第69章 话戏言

院内一片寂静, 房门紧闭,丝毫未见人气。

晏决明站在程荀身旁,静静等待程荀的动作。

程荀打量着四周环境,正屋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端着碗碟出来, 见到门外的人影, 身体下意识绷紧了。

下一秒, 那人看清晏决明的样貌,神色一整,连忙走过来行礼。

晏决明没说什?么, 只摆摆手?, 看向程荀。

“一切听你安排。”他低声道。

程荀点点头?, 看了下门内,轻声问道:“他……这些日子如?何?”

那小厮看出晏决明对?程荀的看重,不敢敷衍,当即心领神会道:

“回姑娘的话, 这人自打?醒来就安分得很, 这些日子也从未过问什?么,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屋子都没出过几次呢。”

小厮似乎还有些隐隐的得意, “姑娘放心,我将他看得死死的,一点差错都没出!”

程荀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种状态, 分明是意志消沉, 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察觉到她的情绪,小厮讪讪住了口, 老老实实站到一旁。

晏决明轻轻唤了她一声,她回过神,瞧见小厮神色惶惶,又好声好气道:“劳烦你了,你先去忙吧。”

小厮忙不迭点点头?,抱着地上的碗碟跑去厨房了。

程荀停顿几秒,看向晏决明。

“我自己进去就行。”

晏决明按下心中对?松烟的不快,向后退了两步。

“若有事,随时叫我。”

程荀点点头?,手?在身侧握紧又放松,推开?了柴门。

屋里安静无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程荀打?量了一圈,四面窗户留了缝,屋内布置虽简单,却也干净整齐,各样?齐全。

程荀心中松了口气。

至少晏决明派人将他照顾得挑不出错。

内间传来一道轻咳声,有个沙哑的男声说道:“不是已经吃过药了么。”

程荀脚步一顿,慢慢走了进去。

“都说了……”

松烟不耐烦地开?口,一抬头?去见门口站着个熟悉的人。

“……玉竹?”

他半靠在床榻上,神色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将脸转到一边。

方?才匆匆一瞥,程荀看清了他如?今的模样?。近月时间未见,他面上有些病容,虽不至于憔悴,可眉宇间却难消愁容。

松烟避开?她的视线,面朝床内一言不发。程荀无措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松烟,你病了?”

屋内仍一片沉寂。

心间又浮起熟悉的烦躁和消沉,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嘲讽她能将一切搞砸的能力,叫嚣着让她滚回自己黑暗无风的壳中。

程荀僵着身子,手?紧紧捏住袖口,半晌后狠狠一咬嘴唇,走进屋子,兀自搬了个椅子坐到他床边。

“松烟,是我对?不住你。”

她鼓起勇气,说得又急又快。

“我一开?始进胡府,就是冲着胡品之去的。当初结识你,也是因着你在胡品之身边做事。这些年我三番五次地利用你,是我卑劣,是我对?不住你。”

她顿了顿,声音干涩而犹豫。

“还有,你之前的想法,我也都知道。我只是,无法回应你的……”

松烟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双眸上。

话说到这,已经是程荀的极限。浑身好似有无数蚂蚁在爬,她闭上嘴,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面前沉默已久的人终于开?了口。

“我这样?的小喽啰,哪里轮得到大?小姐屈尊降贵来与我致歉。”

他话里的嘲弄和讥讽深深刺痛了程荀,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松烟对?上她的眼睛,冷冷道:“我在这呆了这么多天,多少也探听到了些消息。你如?今是孟盐政家的女儿,又何必在意一个区区小厮的死活。”

“哈,恐怕孟大?小姐想起小的曾经那些荒唐想法都要作呕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外乎如?是。”他自嘲地一笑?,一仰头?,身子砸在床头?上。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

程荀被他的话语激怒,仍不住提高了声音。

窗外突然传来“笃笃”的声响,打?破了屋中紧绷的气氛。

“阿荀,可需我进来?”

晏决明的声音透过窗缝传进来,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程荀平缓了下情绪,回了声:“无事。”

窗上的人影走远,室内又陷入死寂。

程荀讨厌这样?的氛围。

其实在松烟撞破一切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然疏远很多了。或者说,从程荀发觉松烟对?她的想法时,他们就回不去从前的关系了。

“玉竹,你知道吗,有时候,你就是自讨苦吃。”

松烟望着头?顶的房梁,突然出声。

“你利用我,却不愿将我看做彻头?彻尾的工具。你又想对?得起别人的期望,又放不下自己要做的事,最后只能不停折磨自己。”

程荀愣怔地看着他。

他微微偏头?,那张清秀的脸上,有几分哀伤的怜悯。

“玉竹,你如?今什?么都有了。胡家倒了,你被认到孟家,还有一桩天上地下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好姻缘等着你,你又何苦为我烦恼呢?”

程荀不知道松烟到底探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可她此刻顾不及纠正,下意识脱口而出:“可我不想欠你。”

松烟瞳孔微张,愣了几秒,随即低声笑?起来,连肩膀都在抖动。

程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松烟笑?了还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仍挂着笑?意,眼底却湿湿的。

“欠我……玉竹,你可曾觉得自己亏欠门外那人?”

程荀面色茫然,这又关晏决明什?么事?

松烟嘴角的笑?渐渐落下来。

他看着她,身上的衣衫早已不是从前在府里廉价普通的丫鬟裙,头?上插戴的也换了样?式素雅、水头?却极好的白玉首饰。

眼前这个人,除了那张仍旧熟悉得令他心旌摇动的样?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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