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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大齐皇帝亲封的将领。在战败的鞑靼人面前如此奴颜屈膝,岂不为人耻笑?

晏决明眉头紧皱,沉声?问?道:“这是他让你来说的?”

小厮吓得当即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求饶:“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和少爷无关,全是小人自?作主张……”

正值饭点,大堂里稀稀拉拉坐了些随行官员,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程荀打断小厮的哭求,平声?道:“不如你先随他去看看范将军的情况,我与王大哥去楼上?等你。”

晏决明颇不情愿地?点点头,程荀跟着仍兀自?恼怒的王伯元上?楼去了雅间。

坐到桌前,王伯元怒意未消,端起桌上?茶盏狠狠灌了两?口冷茶,忿忿不平道:“我从未见过?这般荒唐之人!范家好歹也是世代?将门,怎么就出了范春霖这样的窝囊废!”

程荀顺着他的话附和两?句,吩咐一旁诚惶诚恐的小二上?菜。待小二走后,她才安抚道:“消消气。义母送来许多土仪,就连秋冬的衣袍都有好几身,一会儿你记得带去。”

王伯元眼前一亮:“还?是崔夫人待我亲厚。唉,我来紘城这么多天,连一封家书?都未收到呢。”

程荀忍不住想笑:“王大人就算真写来信,想必也是催促你成婚的。”

王伯元哀叹一声?。

“说起来,义母与我说,近来家中在为绍文相看亲事呢。”程荀用一旁的湿帕巾擦擦手,随口说道。

他目瞪口呆,不住感叹:“真想不到,绍文那?个闷葫芦当起丈夫会是什么样。”

程荀低头剥葡萄皮,见怪不怪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绍文为人踏实耿直,自?然会是个好丈夫。”

王伯元眼睛一转,吞吞吐吐道:“要说真想不到,那?还?得是少亭。”

程荀手一顿,低着头,面不改色:“为何?”

他清清嗓子,故作平淡:“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不少世家子弟。可要说起克己复礼、洁身自?好的,就他和绍文了。”

“绍文满脑子的机关造术,对旁的都不感兴趣,让他和姑娘说句话,能?把人姑娘气死。”

程荀想起些旧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少亭就不一样了,即便在京城那?样的地?方,也是逸群之才。偏偏这么多年来,半点女色不沾。”他侧过?身,压低声?音,“你说,他到底是眼光高呢,还?是心上?已经有了人?”

葡萄鲜嫩的汁水糊在指尖,一如她的思绪,酸涩里带着甜,黏腻绵延地?滴在心头。

见程荀没吭声?,王伯元坐直身子,半真半假地?叹两?声?,长长拖了一口气,感叹道:

“想不到他晏决明也有吃瘪的一天,也不知那?姑娘是何方神圣,何日能?看清少亭的真心啊。他都老大不小了,赶紧将他收了吧!”

话音刚落,客栈的伙计敲门进?来上?菜,晏决明跟在身后走了进?来。

“又作什么怪,唱戏似的。”

程荀假作没听见,起身招呼伙计给?楼下的贺川等人也上?一份菜。趁她看不见,王伯元冲他挤眉弄眼,晏决明翻了个白眼。

待几人终于在桌边坐好,晏决明先开口说了楼下的情形。

“范春霖回官署了,大夫已经在那?边候着了。”

说起正事,程荀稍稍平静了些,问?道:“他到底怎么惹怒了呼其图?”

晏决明挽起袍袖,起身盛汤。

他眉眼低垂,神色自?若:“呼其图今日设宴款待同行的鞑靼使?臣,范春霖恰好也在酒楼,喝了个烂醉,冲去呼其图面前耍酒疯了。”

王伯元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追问?:“然后呢?”

晏决明将汤碗放到程荀手边,低声?叮嘱一句:“小心烫。”

而后才坐下,言简意赅道:“掀了呼其图的桌子,砸了他的酒壶,还?指着他鼻子骂‘蛮夷竖子,敢与爷爷一战么’。”

程荀和王伯元:“……?”

见面前两?人如出一辙的模样,他唇角露出些许笑意:“大抵就是如此。”

王伯元瞠目结舌,不禁喃喃道:“这酒蒙子,喝大了反倒有几分武将气概了。”

他又问?:“如此看来,范春霖多少有几许胆气,怎么身边的小厮就这么……”

晏决明回道:“范春霖那?般做派,估计在家中没少被范脩教训,被耳提面命久了,难免少了些跋扈。”

程荀却一语道破:“主子立不起来,依附他生存的下人又哪里来的底气呢?”

她的话冷静客观、一针见血,晏决明却忍不住想起些旧事,心脏忽然有些刺痛。

程荀就坐在他身侧,说完便如常握勺喝汤。他犹豫片刻,从圆桌下伸出手,轻轻附在她垂落一旁的手上?。

程荀不由得一愣。

繁复厚重的桌布下,他的手温热干燥,落在程荀微凉的手背上?,不过?瞬息,又抽走了。

那?片刻的温度转瞬即逝,程荀甚至怀疑是她恍神了,可桌布边缘那?不住摇动的流苏,却告诉她,并非幻觉。

流苏细密的丝线在她手背上?蹭动,似有若无的痒意,仿佛是晏决明克制守礼的外表下,偶尔情难自?禁时流露的真心。

像冲破平静坚冰的岩浆,微妙、滚烫、澎湃。

王伯元对此毫无所察,一边夹菜一边问?道:“范春霖也是个奇人,大中午就喝得这么醉?”

晏决明一愣。

范春霖虽是个万事不着调的性子,却也知道此次和谈之重,从未在白日喝得烂醉。

程荀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附和道:“喝得都站不稳了,还?能?掀动桌子,可不是奇人么。”

说完,她看上?了晏决明身侧一道莲花酥,够不着,便想伸手扯扯他的袖子。

谁料晏决明倏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先出去一趟”,便匆匆走出房门。

程荀眨眨眼睛,刚想问?王伯元,却见他也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究竟怎么了?”程荀纳闷。

王伯元眉头紧拧,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

一个二个都面露异色,程荀抿抿唇,回忆起方才的话。

片刻后,她心中浮起一个念头。

她惊异的目光与王伯元相对,不待多说,二人直接起身追了出去。

冲到一楼,不见晏决明的身影,却见酒楼后门处一道拎着一篓子碎碗往外走的鬼祟身影。王伯元当即扑了上?去,直将那?人压倒在地?。

竹篓洒落一地?,空荡的大堂里响起一连串瓷碗碎裂的脆响。

那?人一副小二打扮,身形矮瘦,力气却不小。王伯元用蛮力将他压倒在地?,那?人却不慌不乱地?勾脚一绊,略施巧劲儿,就绞得王伯元痛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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