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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铭沉默不语。
赵含章道:“伯父,您只看到了我对叔祖的威胁,却没有看到天下局势对赵氏的威胁,或者说是,天下局势对这天下每一个人的威胁。”
“昨日围城之祸,将来还会再出现,甚至会更严重,赵氏能在这样的乱势中生存下来吗?”赵含章问他,“若不能,再谈我和叔祖威望之争还有什么意思?”
赵铭被她问住了,猛的一激灵,他刚才顺着她的问题往下想,竟然想到了不得了的事。
“你……”赵铭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找到合适的话问她,“那你想怎么保全赵氏?”
赵含章就看向西平县衙。
赵铭也看过去,立即道:“族长一家还在洛阳呢,我们赵氏也是忠义之后,绝对不能造反。”
赵含章:“……谁说我要造反了?”
她又不傻,这时候造反,不说匈奴,东海王第一个不容她,随便一个号称是正义之师的人就能剿了她。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危险中?
她道:“伯父,外人说起西平就会想到我们赵氏,甚至在整个汝南郡内,我们赵氏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
“什么是休戚相关?便是西平亡,我们赵氏就没了根基,我们赵氏亡,西平就没了依靠,”赵含章道:“今日西平之困您也看到了,西平有险,朝廷是救不到的,我们只能自救。”
“所以我认为我们要发展好西平,只要西平足够强大,那我们赵氏就算再遭遇像昨天那样的险事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几近灭族。”
赵铭:“你想割据西平?”
不,她想割据汝南郡,但这么说显得她的野心太大了,所以她道:“怎么能算割据呢?我们依旧忠于晋室,不过西平若由我们赵氏管理,总比再来一个陌生县令要强,到时候发展起来,也好保护赵氏坞堡。”
割据嘛,赵铭又不陌生,这个时代,豪富之家割据地方的还少吗?
赵铭万分纠结,脑海里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认为赵含章说的都对,另一个则是意识到赵含章的目的怕是没那么单纯。
那么问题来了,赵含章把船给他拉过来了,他是蹦上船呢,还是一脚蹬开呢?
上船,不仅意味着赵氏要走一条和之前计划的不一样的路,他还天然站在了赵含章这边,到了族长的对立面。
这是他一直忌讳的事情。
把船蹬开……
赵铭看了一眼赵含章,理智上,他认同赵含章的观点,感情上,他也更信任赵含章的能力和见识。
明明他是来问赵含章的,为什么到最后却是他被她为难住了?
赵含章也不催他,只是告诉他县城的情况,“宋家和陈家都损伤巨大,宋二郎都死了,听说族人也被杀了不少。”
宋家和陈家算是西平县城里挺大的两家子了,当然,没法和赵氏相比。
但算起来三家也是姻亲,赵氏坞堡里有族人娶了两家的闺女,一听两家损失这么大,赵铭就蹙起眉头来。
“但他们两家还算好的,因为躲避及时,大部分家人都保存了下来,城中其他中等家资的人家,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
他们既没有足够的家丁部曲保护自己,家中又有余财,自然就沦为了乱军抢掠的重点对象。
赵含章道:“稍有家资的人家在这世道里都活得这么艰难,更不要说普通的百姓了。伯父,我从小在祖父膝下读书,一直认为,民才是国之根本,我们有能力护着一个时便护一个,有能力护一县之民自然要护一县之民,您说呢?”
赵铭心中的天平就彻底歪了。
第130章 名分
他闭了闭眼后问,“你要把家人从上蔡迁到西平来吗?”
赵含章没想到他这么敏锐,顿了顿后道:“母亲胆小怯弱,好不容易适应了上蔡,我暂时不想劳累她。”
赵铭撇撇嘴,心里竟然已经不介意她还在打上蔡县的主意,而是道:“你想让谁来做西平县令?”
他道:“回头我把族中你那些兄弟找来,你从中选一个,我好与朝廷请官。”
赵含章道:“我没想再请县令。”
赵铭瞪眼:“何意?”
赵含章轻咳一声道:“县中设一个县令,那将来县务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就是挂个名……”
“我觉得这个名大可不必挂,”赵含章道:“您就把整个西平都当成坞堡一样,各家处理各家的事,公中事务找族老们,这里则是找县丞和主簿,他们解决不了的事再找我就是。”
赵铭:……这野心是已经不加掩饰了吗?
要不要暴露得这么彻底?好歹假装一下呢。
赵铭揉了揉额头道:“这样不行,县城里没有县令,朝廷那里说不过去。”
“有县丞和主簿就可以了,”赵含章笑道:“伯父和朝廷拿县丞和主簿的任命就行,至于县令,就说暂时找不到合适的。”
赵铭:“你真当西平县是我们家的啊,我想怎样就怎样?”
赵含章道:“可西平一个小小的县城,谁会特别在意呢?只要没人提,谁会留意这里只有县丞和主簿,而没有县令呢?”
“至于县丞和主簿的任命,就看伯父要怎么和叔祖提了。”
以赵仲舆现在的威望,定下西平县的县丞和主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简单得很。
可赵铭依旧觉得不太妥,他看向不远处的傅庭涵,“要不请他为县令?你们是未婚夫妻,他又……听你的话,他当县令和你当也没差别了。”
赵含章道:“他是我的县丞。”
赵铭:“……那主簿呢?”
“伯父觉得汲渊如何?”
赵铭转身就走,这和直接把西平县装进她的口袋里有什么差别?
虽然很不开心,但赵铭在县城晃了一圈,最后听着各家传出来的哭声摸黑回到县衙时,他还是松口答应了。
赵含章忙给他倒茶,“还请伯父替我在叔祖面前遮掩一二,免得让他知道了我在西平胡闹生气。”
“你也知道你在胡闹呀?”
赵含章讨好的冲他笑,让人将客房打扫出来让赵铭住。
赵铭听到她直接将县衙后院的偏房设为了客房,不由无语,合着她早把县衙当自个家了,找他不过是要个名分而已。
赵铭沉吟着道:“庭涵不能当你的县丞。”
他道:“甚至不能在县中挂名,不然族长一看便知他的背后是你,至于汲渊,还有理由可以找,毕竟他是赵氏的幕僚,你得另外找个人,最好是我们赵氏的人。”
赵含章目光就落在赵铭身上。
赵铭脊背一寒,立即道:“你想都不要想。”
“伯父,就是挂个名而已,实际做事的是我和庭涵,真的,您便是一年半载不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