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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喜能爬到这个位置,最是会察言观色:见状连忙道:“哎哟喂小侯爷,这您可怪不得陛下,他对您的事最是上心,要怪就怪我手底下的那帮酒囊饭袋,这一个两个的,全都不顶用。看咱家回去不好好教训他们。他们也不想想,小侯爷的事便是圣上的事,是天底下第一要紧的事,岂容他们这般懈怠?”
薛钰突然觉得无趣得紧。
好端端的突然不让人查下去了,还能是为什么,多半是永安公主搞的鬼。
永安公主是魏熙帝的幼女,魏熙帝对她十分宠爱,可谓是有求必应。她素来爱缠着薛钰,之前听闻薛钰与他表妹有过婚约,还大闹了一场,搅得宫里鸡犬不宁。
后来秦晚晴失踪,她自然高兴,如今又怎么会让她的父皇把人给找回来?
魏熙帝前脚答应了薛钰帮忙找人,后脚走漏了风声传到永安公主的耳朵里,他自然是拗不过他的宝贝女儿了,却也不能不给薛钰一个交待。如此这般,便找来王喜在他跟前演这一出戏,倒真是煞费苦心了。
也罢,指望不上朝廷的人,那薛钰就自己派人去找,左右已经知道了人在扬州城,大不了把整个扬州翻过来就是,还怕找不到人么。
今日薛剑就是来跟他汇报此事。
人倒是还没找到,就是又有了进展:“……属下手底下的人来报,他拿了表小姐的画像沿途让人指认,有人认了出来,说是在两淮一带见过表小姐。”
薛钰指关节微微蜷缩,闻言轻叩了一下桌面:“继续找。”
“是,世子。”
薛剑本欲告退,临了想起一事,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薛钰道:“世子,您让夫人跪拜表小姐遗落下的绣鞋,这我倒能明白,只是怎么将霸下也让她养了呢。”
哪有姑娘家会喜欢憨憨傻傻的大乌龟,便是他一开始也是不喜的,实在是薛钰爱养,他便也精心照顾,如今倒越养越顺眼了,起码它半天都不带挪一下身子的,也好照看,又不吵闹,有时将它搬出来,便慢吞吞地跟着你走,倒也乖觉,是个懂人性的。
再者那霸下长得都快有门口石狮子那么大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薛钰虽养了它,是它的主子,可薛钰年不过十八,说不定倒要叫它一声爷爷。人常说活得久的乌龟王八,那都是有灵性的。夫人不过是个小女孩,若见它其貌不扬,不肯好好喂养,那不是作践么。
薛钰却仿佛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漫不经心道:“不让她养霸下,难不成让她养祁迹?”他弯起唇角,拿起搁在一旁的鸟笼,伸手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鸟,一边道:“让她养着吧——怪闷的,总得找点事给她做做。”
笼中的金丝鸟用额羽蹭着薛钰的指腹,几天下来,它已温顺了不少,像是已经被他驯化了。
薛剑已经出去,书房里便又只剩下他一个。
今日的阳光正好,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眼睑处投下一片扇形阴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神情有些怔仲。
琥珀色的瞳仁在日光下颜色更浅,长睫掩映,透出点迷茫。
“晚晴,”他喃喃道:“我并非不想替你报仇,但你既未身死,便也不必赵嘉宁抵命。”
“但我也不会放过她,我会将她留在身边,慢慢地折磨她。”
“……可她实在太娇气了,自小娇养惯了,我好像,又什么都不能对她做……不然我真怕,一不小心就将她弄死了,这样还有什么趣味可言,你说是么,晚晴?”
秦晚晴不在这儿,自然不能回答他。
他却慢慢弯起唇角,自答道:“那样,当然没意思了。所以还是等你回来,由你亲自处决她,至于现在……”薛钰敛下眉目,轻声道:“她那样骄纵活泼的一个人,将她困在侯府这方寸之间做小伏低,便是对她最大的折磨了吧。”
薛剑这时又想起有旁的事未曾禀告,去而折返,碰巧就听见自家主子这一番自语,满脑子都是:“就这???”
——可实在不像主子的作风。
第11章
侯府老夫人住在正中的秋爽苑,院子里种了许多冬青和腊梅,厢房里还专门布置成了佛堂,平日里用来礼佛诵经。
屋内檀香袅袅,此时她正坐在一张圈椅上,头上戴着点翠镶碧玺眉勒子,手上盘着一串合香佛珠,眉头紧锁,面色沉重:“你说洞房那晚,钰儿当真没碰赵氏?”
李嬷嬷躬身回道:“千真万确,世子当晚直接将人打发去了修竹斋,并吩咐下去不许声张,老奴也是路过听到她们私谈,无意间得知,”
“竟有这等事……”老夫人喃喃道:“我原以为那赵氏是钰儿自个儿求娶的,该是他真心喜欢,我那日见了她,倒的确是美貌过人,娇媚无匹,我只道薛钰儿得了她,必一改从前那冷淡的性子,而对赵氏爱不释手,怎的居然还是这副光景!”
李嬷嬷附和道:“可不是,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守着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世子竟也能把持得住……”
老夫人叹了口气,愁眉深锁,实在是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连赵氏这样的人,都拿不下钰儿,那旁的庸脂俗粉更是不用提了,可怜我这把老骨头,难道是等不到抱曾孙的那天了吗。”说着竟隐隐要落下泪来。
李嬷嬷自然只能连忙宽慰道:“老夫人且宽心,世子如今这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怎么能捱得住?之所以不近女色,想来也是被练兵、钻研兵械等事分了心神,再加上不肯让婢女教他敦伦之事,恐怕对那房中事,如今也是个一知半解的态度,并不知晓其中的妙处,所以才如此冷淡。”
老夫人深思一番,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多半是如此了,可那要如何呢?”
“这也好说,只需开了这个口,让咱们世子爷尝尝女人的滋味,他食髓知味,自然就欲罢不能了。那老夫人您还愁抱不到曾孙吗?”
老夫人闻言乜了她一眼,语气颇为不满:“还真以为你有什么主意,可笑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这道理谁不懂,难得是怎么能开了这个口,让钰儿亲近女子!”
李嬷嬷沉吟道:“老夫人教训的是,这的确是最为难的地方。为今之计,也只能从那赵氏入手了。老奴仔细想了想,这赵氏实在貌美,莫说侯府,便是整个京城,怕也找不到这般娇媚明艳的女子,若需诱引世子,还真非她不可。”
“之前世子之所以不碰她,想来是那赵氏空有一副勾人的样貌,却是个愚笨性子,不知道该如何用她的身子引诱男人,所以才会让世子觉得索然无味。”
“这倒也不难,我们找人调教一番便能成事,秋梧院的留芳姑姑,据说来府上前曾在扬州待过,调教过不少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