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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远处灯火落在池面中,点?点?微光随波荡漾,有些迷人眼。

周围十分安静,一轮圆月倒映在水中,水平如镜,月色溶溶。

忽然起了风,轻轻拂过水面,吹散了一池的水光浮影,搅乱了月色。

很快却又恢复平静。

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薛钰却皱起了眉——蛊虫为什么会指引他来到这?儿,他望着?这?一池无波无澜、深不见底的池水,心中陡然变得不安。

他想起这?池子曾经是淹死过人的……他曾经告诫过她,一个人不要来这?附近徘徊,可赵嘉宁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赵嘉宁是跑出了府,而非留在这?府中。

不会的,他想,赵嘉宁怎么会在这?池中呢,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远处有脚步声临近,是薛剑回来了,跑到他身边停下,喘着?气?,将一封赵嘉宁的亲笔信交给他:“世子,在夫人的房中发现?了这?个,像是特意留给您的,您要不要……”

话还未说?完,信已经被他一把从他手中夺过。

薛钰屏息着?,迅速抽出了信纸,展开来看,是赵嘉宁的笔记没错。

他一行行看过去?,脸色变得越来越可怖。

薛剑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世子,您……您没事吧?”

却见薛钰猛地转头,一双眼死死地盯向池面,下一刻,竟是攥紧了信纸,忽然俯身呕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染在洁白的信纸上,仿佛冬日雪地上绽开的一朵朵红梅,尤为刺眼。

薛剑脸色大变,惊呼道:“世子!”

第54章

薛钰自此大病了一场。

这几日天气已渐渐回暖了, 外面?天?光正好,透过窗棂向外看去,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 两旁的榆树枝头已泛上绿意。

也有鸟雀在枝头啾鸣,到处都充斥着蓬勃生机。

这样?好的光景,他却觉得此生再难快活了。

老夫人坐在床榻边, 用帕子压着眼尾, 哭得老泪纵横:“……我早觉得那赵氏美则美矣, 可过于妖冶媚惑, 一看便?知不是个端庄的……十足的祸水模样?……可你偏喜欢……我又有什么法子,想着你向来?不近女色,难得遇上个称心,总算是件好事……”

“后来?因着子嗣的事,我擅自插手?惹你不快,你同我说了一通,我此后便?也撒手?不管了……她不过一个侍妾, 你那样?宠着她纵着她, 还要抬为正妻, 这样?荒唐的行径,我也没有置喙什么,总想着只要你高兴……”

“可谁知赵氏竟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怪我从前太纵着你, 什么事全由着你的性子来?,让你太过沉溺, 被这赵氏勾走了魂……这下可好,这赵氏一走, 你像是三魂丢了七魄,也跟着走了……你父亲又不在, 府上就剩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怎么办才好……”

薛钰木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致,一张脸苍白到几乎透明,失血色的嘴唇上下翕动,干涩地叫了她一声:“祖母。”

“赵氏走了,我气急攻心,邪气上涌,大?病了一场,眼下活不活得成还不好说,可您要是再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吵着我清静,只怕我真活不长了。

老夫人一听,面?色一僵,也不哭了,由丫鬟扶着起身,看了他一眼:“……左右我在这儿也起不到什么用处,你也只会嫌我唠叨……你这孩子,那我就先回去了,只是待会大?夫过来?了,你可不能?像之前那样?赶人家走了,药也不能?不喝……不然你叫祖母可怎么办!”

薛钰静了片刻,只是道:“知道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他一眼,柱了柱拐杖,转身往门?外走了。

岂料刚跨出门?,就撞上了迎面?赶来?的薛剑,差点跟他撞了个满怀。

老夫人一柱拐杖,脸上难免现了怒容:“什么事这么着急,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

薛剑喘着气,望着老夫人定定道:“夫人没有死,她回来?了!”

——

老夫人进来?时,薛钰仍靠在床头,目光落在虚空中的一点,怔怔地望向窗外。

听到动静,他转头望了过来?,见到是去而复返的老夫人,眉头不由地皱起:“祖母?”

老夫人这回却一扫先前的哭丧颓态,反倒是两眼放光,一脸喜色地道:“我的乖孙,你大?可不必这样?半死不活了!”

薛钰眼尾抽了抽,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老夫人喜不自禁地道:“薛剑说,有去修竹斋洒扫的婢女前来?禀告,说是在屋内又看到了赵嘉宁——你的心肝回来?了,你可不许再这么半死不活了!”

薛钰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您说什么?”

脸上神情?似哭似笑,忽然想起反应过来?,立刻起身下床,竟是连鞋都顾不上穿,直奔修竹斋而去。

——

等进了修竹斋,正要推开房门?,手?却又慢慢地蜷缩了起来?。

——他多怕打开门?之后,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安静空荡得让人绝望。

他怕是祖母骗他,故意说了谎宽慰他,他打开门?之后,依旧见不到赵嘉宁。

但万一是真的呢。

到底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房门?打开后,他一眼看到了坐在妆奁前的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穿戴着他为她准备的凤冠霞帔,正对着镜子细致地描眉。

他身上迅速被一阵狂喜席卷,几乎是立刻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她:“宁宁,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你在跟我闹着玩儿对不对?下次不许这样?了,听话,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侧过身,贪婪地汲取她颈侧的气息:“你知道不知道,我……”

话说到一半,声音却诡异地戛然而止。

薛钰身子变得僵硬,他松开了手?,慢慢地直起了身子:“你不是宁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划过一道森然冷意:“你是谁?”

宁宁肩膀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转过了身,抬头看向薛钰,眼中惧怕中掺着一丝迷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就是宁宁啊。”

薛钰看着眼前这张与赵嘉宁有着三分相?似的面?容,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正是赵嘉宁买回来?伺候她、被她取名叫做“宁宁”的婢女。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眼中一片寒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宁宁?还有……”他看着她身上穿的这嫁衣,眼中寒意更盛:“谁准你穿她的东西?你也配!”

宁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她死死咬着唇瓣,抬头迎上了薛钰的目光,唇边忽然泛上一丝奇异的笑容:“是她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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