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80
尸,并完整记录在案,如此种?种?,可?见是?位办事颇为认真负责的好官。
秦放鹤立刻在市舶司离职人员名单内核对,派人将其家眷请了来。
那女人也才三十来岁,被叫来时十分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稍后与人核对了自家男人的体貌特征、穿着?打扮,并再?次确认离家时间后,嚎啕大?哭。
秦放鹤静静等着?她哭了许久,然后又问?:“可?你之前说曾收到过他的家书,也有银子捎回?来。”
那女人哭声一噎,也回?过神来,“是?!”
难不成,那会儿就已经死?了?
可?,可?为什么呀?
为什么?
这些人同在市舶司谋生?,家属们极有可?能相互熟悉,秦放鹤心道,若这么多人都说外出挣大?钱,偏偏出去了都没了消息,倘或家属之间相互问?起来,岂不生?疑?
这样有有动静的,也有没动静的,那些没动静的便?不会起疑,保不齐还以?为是?自家男人在外没混出样儿来,没脸捎信儿。
或是?挣了钱,却在外鬼混,不肯归来。
那女人哭了半日,又道:“如今说来,确实有些怪,说是?捎信,可?也是?大?半年一封,今年一早就没动静了……”
那必然没动静了,因为今年我一早就过来了,他们龟缩不出尚且来不及,又哪里顾得上继续善后?
秦放鹤暗自叹息,又让她努力回?忆捎信那人的体貌特征,预备顺藤摸瓜。
几天后,捎信人被找到,却是?本地一个专门跑腿儿的。
他说自己也不知情,原本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找他做的。
这条线索又断了。
然而本案多线并行?,此路不通,另有他路。
前头秦放鹤将官窑的事仔细整理后上报,如今朝廷也派了人来接应、彻查。
另有牛家的案子,举报者甚众,而因牛家产业甚广,涉及到的辖区多且杂,一时难以?整理。就此,秦放鹤也上了折子请示。
九月底,天元帝亲自回?复,命案件所属地各级衙门不得推诿,需严查、彻查,秦放鹤可?居中监督、调节。
得了这句话,秦放鹤彻底放下心。
如此一来,各地衙门不敢再?踢皮球,牛家就没跑了!
来之前,金晖从没想过钦差办案会如此艰难。
五月出发,如今都快十月了,竟还没完。
难不成要?在这里过年?
“依我说,还查甚么!”金晖有些烦躁,“不如先将其名下产业一发查封了,归拢到一处慢慢收拾。”
“幸亏不依你,”秦放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出来这么久了,还这么想当然的。你说得轻巧,可?知牛家铺开的产业多少、买卖多大?,又有多少无?辜老百姓指望过活?”
世上的事从来不是?那样简单的。
“牛半城”,半座湖洲城都姓牛,可?不是?说着?耍的!
多年经营下来,以?牛润田为首的海商铺面及附加产业何止万千?这些产业给他们盈利之余,也确实给当地老百姓提供了就业机会。
很多人都是?一人养一家,骤然查封,那些人就会失业,手停口停,一家人如何过活?
为何秦放鹤能行?第三十七计?就是?因为给了他们指望。
但现在若骤然查封,牛家产业的资金也要?被冻结,他们的工钱从哪里出?未来的活路又在哪里?
一旦这些都没了指望,老百姓意识到打倒牛家,非但不能给自己带来实打实的好处,反而可?能因此而饿死?,势必激起民怨、民愤乃至民变。
到时候不用牛家挣扎,先就要?有人阻止、反水了!
岂非功亏一篑?
所以?要?查,但必须先进行?必要?的接管,保证必要?产业正常运转,保障最多数百姓的基础生?活不受影响。
如今天元帝已经派下专人,随时准备接收,但因现在牛家父子的罪名尚未钉死?,整个让渡的过程难免漫长。
金晖皱眉,先讥讽百姓,“目光短浅,井底之蛙。”
又骂牛家,“胆大?包天,不知好歹。”
再?骂地方官,“多年积弊,皆是?尸位素餐之辈!”
骂得么,倒也不全错,只是?多少有点何不食肉糜。
难为这位金光闪闪的少爷还懂得雨露均沾,要?骂都一起骂了。
秦放鹤都给气?乐了,“站着?说话不腰疼,若要?你来,你待如何?”
金晖张口就来,说些什么除贪官之类的空话,听得秦放鹤呵呵出声。
金晖被他近乎写在脸上的嘲讽弄得羞愤交加,甩袖子不说了。
其实能从金晖口中听到“铲除贪腐”之类的话,着?实出乎秦放鹤的意料,颇有种?“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救“的欣慰。
“其实这些官员也未必从一开始就是?烂的,皆因地方官难做。或许他们的本意是?好的,想为当地百姓某点福祉,奈何独木难成林,需得有专人各展所长……”
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带他们赚更多的钱。
如何赚钱?这一方面,当官的确实不如经商的。
然商人逐利而生?,不可?能没有私心,所以?这个度一旦把?握不好,就容易被骑到头上来,反被操控。
金晖听罢,若有所思,过了不知多久,忽然眯起眼看?秦放鹤,“所以?你想用我,却又不肯让我爬到头上去……”
秦放鹤笑眯眯的,这不废话么!
金晖冷哼。
不过秦放鹤如此坦荡,倒是?叫他无?计可?施。
“可?陛下早不查晚不查,偏等船队出再?查,待到来年夏日他们归来,贡品早就换成金银珠宝了,怎肯认罪?”金晖总觉得天元帝对牛家未免太和软了些。
秦放鹤失笑,“船队去年冬日出海,若顺利,最迟明年夏日可?返,期间不会有任何人可?以?通风报信儿,哪怕牛家灭了,也不会有人知晓,还在那做春秋大?梦呢!
除非他们不等靠岸,就把?所得赃款抛入海中,否则……”
其实天元帝的心思并不难猜。
贡品么,被偷卖,确实生?气?,但天元帝真的缺那几个玩意儿吗?
拖到船队出海再?行?动,一来呢,确实是?给牛家最后的机会,奈何他们贪心不足,没抓住;二来呢,既可?斩断两头勾结,也能让牛家替朝廷多赚一笔银子。
毕竟对现在的天元帝而言,已经看?腻了的贡品酒樽和四十万两银子,显然后者更有吸引力。
天凉了,坐着?长时间不动就有些冷,秦放鹤顺势起身活动手脚,“赃物没了也不要?紧,赃款在就好。”
这个时代藏匿赃款的手段无?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