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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了??”

方辽一听,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蛛丝,斩钉截铁道:“自然?都用在?家眷身上!”

我孝子来的,也是好丈夫、好父亲!

然?而就见秦放鹤点了?点头,漠然?道:“哦,那他们也算死有余辜。”

啊?

方辽人?都傻了?。

“本官今日要?与赵提举吃酒,然?终究良心不安,特来告知,听了?这?话,倒觉舒坦不少。”秦放鹤道,“既如此,不日便押你进京问斩。”

说完,转身欲走。

“大人?!”方辽瞬间回神,撕心裂肺地?吼起?来,“小人?有话要?说!”

凭什么杀了?老子,你们却个个加官进爵!

我不服!

方辽不说则已,一说就说了?足足三天。

他在?市舶司待的时?间比赵斯年还?久,奈何出?身不好,也未曾正经?进学,又不得门路,故而久未升迁。

五年前,赵斯年调来,正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方辽便凑上去,使出?浑身解数获得赵斯年信任,明里暗里为其做了?许多?事……

看着新鲜出?炉的厚厚一沓口供,还?有根据方辽口述,从城外搜出?来的物?证,秦放鹤下令,“来啊,随本官捉拿赵斯年!”

一行人?冲到赵斯年所在?的小院时?,他正端着黄澄澄的小米喂鸟,见秦放鹤等人?来势汹汹,竟也有心思说笑,“怎么,拿人?拿到本官头上了?么?”

护送秦放鹤前来的禁军虞侯夏阳一抬手,便有人?将方辽押上来,“赵提举,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赵斯年将鸟食罐子一丢,慢条斯理?去洗了?手,抓起?布巾慢慢擦拭,冷笑,“我乃朝廷命官,仅凭刁民一面之词就想?拿我?”

夏阳傲然?道:“我出?自殿前司,在?京直接听命于皇上,此番南下,也只听命于钦差大人?,有何不敢?”

说罢,对手下道:“下了?他的官帽,扒去他的官袍,给我拿下!”

“谁敢!”赵斯年将手巾狠狠砸到地?上,厉声喝道,“大禄律法明文规定,凡官员未定罪者,皆以现任作处。我且问尔等,朝廷可曾定了?我的罪?陛下可曾去了?我的职?”

众禁军一听,被他威势所摄,便有些踟蹰,下意识看向夏阳。

夏阳微微蹙眉,以眼神询问秦放鹤。

秦放鹤不怒反笑,“赵提举果然?熟读朝廷律法,不错,眼下陛下确实未曾定你的罪,然?证据确凿,也只在?顷刻之间。”

赵斯年不甘示弱,“顷刻之间,那就是未到,尔等无?权去我官职!”

“我有!”秦放鹤神色一凌,“我南下之前陛下曾有口谕,五品以下官员可先行而后奏!尔为市舶司副提举,不过区区从六品小官,有何不敢?”

随着他的话落下,赵斯年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来呀,”秦放鹤振臂一呼,“去其官帽,剥其官袍!”然?后死死盯着赵斯年的眼睛,一字一顿,“沿街游行!”

杀人?诛心!

你体面,我就偏不叫你体面!

底层百姓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贪官倒下,无?论倒的是谁,他们都会发自内心的欢欣鼓舞。

“竖子敢尔!”看着扑上来的如狼似虎的禁军侍卫,赵斯年不断挣扎却无?可奈何,目眦欲裂,瞬间失去冷静。

宦海沉浮半生,他自认见多?识广,从未遇到过秦放鹤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却每一招都往人?心窝子上扎的对手。

“我敢!”秦放鹤向皇城所在?方位拱手示意,神色平静,“陛下钦赐我权力,势要?惩奸除恶,涤荡寰宇,有何不敢?有什么话,留到来日同三法司官员再说吧!”

赵斯年到底是个文官,如何抵挡?转眼就被剥得只剩里衣,发乱冠斜,狼狈不堪。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担任要?职多?年,哪里有片叶不沾身的真清白之躯?

只要?查,总能查出?点什么来,一旦下狱,倘或无?人?力保,基本就没有翻身之日。

如今卢党已然?不成了?,与他有旧的金汝为也成了?地?方芝麻小官,金晖逐权力而行,更不可靠,眼见陛下执意如此,断无?人?敢为他说话求情。

大势已去。

这?四个字一浮现在?赵斯年心中,立刻像在?他心里戳了?个大洞,呼呼漏风。

“黄本何在??”秦放鹤又问。

赵斯年有罪,黄本也不无?辜,断然?不可放过!

“方才乔装打扮意欲潜逃出?城,被守城侍卫拿下,现已押解归来。”金晖问了?后面的侍卫,紧接着回道。

“好!不打自招!”秦放鹤心头大定,“如此,甚好!”

然?而捉了?赵斯年,却不代表可以结案了?。

赵斯年实在?太谨慎,哪怕对方辽也没交底。

就手边的人?证物?证来说,确实可以指认赵斯年有罪,但罪不至死。

胜利触手可得,近在?咫尺,然?就是这?一尺……

秦放鹤低垂眉眼,看着堆满书案的卷宗、口供,低声道:“我必杀赵斯年。”

此贼不除,无?异于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你带我同来,不就是为了?这?一遭么?”金晖轻笑道。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官袍,“我去说降赵斯年。”

这?身翰林院的官袍,穿得实在?太久了?,也该换一换。

对付赵斯年这?种人?,光明正大的手段是不成的。

你秦放鹤,不行。

金晖到时?,赵斯年已然?与曾经?体面斯文的中年雅士判若两人?。

他的里衣上沾满尘土、污垢,蓬乱的发间夹杂着白日游街时?百姓们砸过来的泥巴、污物?,臭不可闻。

乍一看,简直跟街头的流浪汉没什么分别。

可即便如此,他还?在?对着灯下一碗水,尽力为自己梳洗,小心抹去须发间的污秽。

听见守卫开门的动静,赵斯年抬了?抬眼帘,看清来人?后,哼了?声。

小小室内仅有一桌一椅一木板床,此时?赵斯年坐在?床上,金晖便大大方方去他对面的桌边板凳上坐下,笑道:“提举好雅兴。”

“比不过阁下,”赵斯年面不改色,“昔年有温侯吕布,是为三姓家奴,汝亦不远矣。”

金晖不怒反笑,“莫非提举以为我会恼羞成怒吗?”

赵斯年嗤笑,“自然?不会,君深得令尊真传,面厚如墙,酷爱认贼作父,不惜以昔日友朋为踏脚石攀爬,我何怒之有?”

“非也,”金晖站起?身来,背着手慢慢踱步,“历史皆由胜者涂抹,似尔等败军之将、丧家之犬、阶下之囚,自然?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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