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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盖上。

“是,”胡霖躬身道,“陛下可要继续议事?”

太子虽是储君,然如?今也只在六部办差,若无皇帝召见,一旦出?宫就?不能随便进来。

若议事,就?是今儿不见太子了。

“见吧。”天元帝又向外看了眼,“散了。”

胡霖领命而去,路过翰林院众人时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顺势告退。

秦放鹤就?有点急了,“那这?预算……”

天元帝没好气道:“边儿上站着去!”

秦放鹤一怔,倒是有些触动,“这?,太子殿下来请安,臣……”

“不要银子了?”天元帝端起热茶抿了口,从冉冉升起的水汽间望过来。

然后秦放鹤就?乖乖去一边站着了。

刚站好,太子就?垂首而入,先?行大礼请安。

结果稍后起身一抬头就?是一愣,正?对面?靠墙站着的秦放鹤冲他腼腆一笑。

在这?儿撞上,怪不好意思的。

“太子今日过来,可有什么事么?”天元帝问道。

“哦,”太子瞬间回神,恭顺道,“并无要事,只是今日突降大雪,儿臣忧心太后和?父皇的身子,故而忙完了兵部事务后,特来探望。”

还是四皇子时,他就?曾在礼部和?鸿胪寺等衙门历练,如?今得封太子,则正?式开始在六部轮转。

世?人虽常将六部相提并论,然实际地位并不均衡,吏部和?户部地位超然暂且不论,天元三?十一年、三?十二年万国来朝,礼部的人红光满面?,走?路都打飘,可使团一走?,马上就?成后娘养的。

前些年朝廷大兴工事,又兼造船造炮,工部地位便扶摇直上。

这?几年准备对海外用?兵,兵部日子也越发?滋润。

倘或他不是太子,如?今且去不了兵部呢。

听到这?儿,天元帝就?猜到太子的来意,“哦?说来你去兵部这?些日子,可有什么收获?”

太子忙谦虚道:“不敢妄谈收获,诸位大人皆是朝中栋梁,去后方觉我之不足,更觉父皇之不易……”

听他这?般自谦,天元帝反倒满意,叫他坐下说话,“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人无完人,这?也不算什么,纵然是朕,到了这?般年纪,也要日日读书精进。你是太子,来日便是皇帝,一国之君,最要紧的是学会如?何用?人,用?能人。”

什么人做什么事,你一个来日想当皇帝的人难不成还想万事精通?

那完了,路走?偏了!

哪怕真全知全能,一人之力也应付不来,关键还是要学会驭下。

“是,儿臣受教了。”太子忙起身道。

做了太子之后,他反比从前更谨慎小心。

“坐,坐下说。”天元帝压压下巴。

气氛不错,天元帝问了太子几句闲话,又道:“今日果然无事?”

太子略一迟疑,“果然还是瞒不过父皇。”

“讲。”

“是,儿臣近几日在兵部行事,也听得高丽求援,据说如?今便有使者在城郊驿馆等候消息……”太子说得很?慢,生?怕触到雷区。

不等他说完,天元帝就?嗯了声,“你想问朕为何迟迟不发?兵?”

“是,父皇圣明。”太子忙道。

天元帝忽然问了个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日常读诸子百家,最常看哪几本?”

“回父皇,儿臣多看孔孟之言,”太子又想起方才天元帝引用?庄子,故而又不着痕迹地补上,“只偶尔也看看老、庄。”

“孔孟多仁政,老庄恣意,不错,”天元帝拨弄几下手串,不等太子松口气,突然又来了句,“但治国非等闲事,法家、墨家、兵家的攻伐征战之术,读读也无妨。”

太子听了,心尖儿一揪,坏了,说错话了。

第201章 京城风云(七)

太子瞬间心跳如擂鼓,背心隐见湿意,口舌发苦。

今日秦侍郎也在,若答不好,董门上下?必将轻视,来日焉能?助我?

“父皇训诫的是,儿臣受教。”此时此刻,太子仿佛能感觉到自己分割成两个人,一人惶恐,一人却声音出奇平静,竟还有余力拼命描补,“儿臣只?想着,我朝素来以仁孝治国,且春秋时期孔圣人率弟子奔走,欲平乱世;昔年汉帝独尊儒术,雄风赫赫,威震寰宇,可见也非一味和气…”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秦放鹤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等太子说完,天元帝才嗯了声,似略感欣慰,“你能?读出这些,也算把孔孟之言读透了。”

太子忙道:“都?是先生教得好,儿臣不敢居功。”

天元帝立刻又跳回到高?丽问题,“我朝从?不擅干他国事,你倒是说说,为何要援高?丽?”

秦放鹤也在等太子的回答,等他封太子后的第一份答卷。

天元帝本人极其胆大心细、富有智慧,这就导致他的思维跳跃性很强,具体表现出来就是对话跨度极大,很可能?你还在想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天元帝就已经琢磨到第五个了。

所以想留下?好印象,不仅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还要能?跟上天元帝的弹跳发射式思维。

一旦他觉得你钝,跟你说话费劲,那就完了。

要敬重,要活跃,方便随时转变自己的立场。

最要紧的是,不能?害怕。

但?任谁从?小被灌输父权、皇权等级观念,面对这么一个轻描淡写间?就决定你生死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怕。

秦放鹤清晰地看到太子的喉头滚动了下?,“儿臣以为,唇亡齿寒,非是我朝要援高?丽,实?为护己身。北方蛮夷野心勃勃,屡屡南下?犯边,高?丽在,尚可分担一二,高?丽若亡,北方贼子必挥师中?原,届时大禄则无宁日。”

天元帝向后斜依在靠垫上,捏着手串的指头都?松了松,“不错,继续说。”

但?凡太子开?口说什么礼仪道德,这手串就能?甩到他脸上去。

听上面的语气变得和软,太子就知道自己这回说对了,胆子也大了些,语言更加流畅,“高?丽对我朝素来恭敬,此番若可共同御敌,非但?能?重创敌人,保我大禄安宁,又可扬我国威,震慑周边。”

大方向没?错,但?这说明不了什么,好听的套话谁都?会说。

天元帝点?点?头,索性从?榻上站起来,慢慢踱步来到太子面前,“那你再说说,何时发兵为妙?又该发多?少兵马?出动多?少粮草?”

一口气三个问题丢过来,太子几乎被砸得头晕目眩。

他自然有心想要施展一二,可想到刚才的失误,又生生忍住,越加谦卑,“儿臣不知,故而今日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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