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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针刺一般的尖锐疼痛,变得大开大合。
他微微颤抖起来,脊背如被?压下?万顷之重,一点一点弯下?,慢慢闭上眼睛。
口中又涌出鲜血,沿着唇角往下?滴落。
鲜血落入他的衣袍之中,将玄色的衣摆浸成更深重的颜色。
晚晚依旧看?着窗外,空气中漂浮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懒懒散散地仰着头,眼睛望着遮住太?阳的那片浓云,看?着这颜色深暗的乌云慢慢移动,等着这遮蔽天?光的乌云飘走,没有回头。
容厌咬紧牙关,才让自己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才是真正的毒发。
疼到极致之时,他其实都感觉不到多少疼痛,眼前一片白光,全身寒冷如坠冰窟,可他又知道,他是在痛的,痛到眼睛发红,指骨捏紧到发出微微的骨骼摩擦之声。
可她还在室内,他不想在她面前展露出不堪的姿态。
疼痛如同千刀万剐。
他唇角流出的血迹很快染红了他衣摆下?的软榻,容厌再次缓过神时,手指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攥紧,坐在软榻上的身体也摇摇欲坠。
他染血的唇角微微弯起。
让他的身体疼痛而已?,这是他最不怕的。
不要去想自己在疼,将所?有的思?绪放空,就好像自己的魂灵能飘出这具躯壳,飘出上陵的皇宫,融入风霜雨雪。
不要想他的身体就一定要同他的思?想感知同步,不要想他的血肉之躯在疼,就当这只是一个物件、一个怎么都能撑下?去的东西。
平静而再平静地,等着疼痛平息下?来。
过去中毒毒发的痛苦过后,他总是会想清楚对他下?毒的那个人是如何得手,他一个个记着。
尽管他还不能反抗,可他每个人都记着,最后那些人总要比他痛苦十倍百倍还回去。
可此时此刻,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太?过弱小的时候,他不能反抗,他得掩人耳目,得韬光养晦,便只能承受。
傀儡也是皇帝,穿透他的琵琶骨会废了他,楚太?后还不能这样直接对皇帝上这样毫无人道的酷刑,便让人一次次穿透他的锁骨,不至于让他残废,将他像狗一样用?锁链锁在暗室。
太?傅让温习的书他理应没有时间?背下?来,面对提问他装作愚昧不能答,大臣一度对他失望,索性通过了太?后教养他几年再临朝的提议。
一次次上刑和中毒,他早就痛到习惯,若是怕疼,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任人宰割的滋味……他又尝到了。
她明明没有能威胁住他的权势,没有能抵抗住他的力?气……
这是他动心的下?场。
容厌笑出来。
低哑颤抖的笑声突兀响起,晚晚回眸看?了一眼。
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鲜血在脸颊上凝出干涸的血痂。
他慢慢道:“你?下?给我的毒,就只是疼吗?”
晚晚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没有回答。
容厌疼到了极致,说话声音很小,越来越小,声调却平稳。
“过去,我教过你?权势,你?当时不想学,可后来你?也在看?着我的行?事手段。生死一线救下?蔺青岚,陪伴我,救下?我……用?自己不在意?的,去换取别人在意?的,一本万利的生意?,你?做得很好。”
晚晚静静看?着他,他说得没有错。
她从来没有试图对他完全隐瞒过任何事,只是不把话说完而已?,她明白,越是编造隐瞒,他越是能洞察。
容厌低笑着:“若这药只是疼,你?控制不住我的。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也应当知道,若要下?手,必要狠绝,让人再生不出反抗之力?。”
晚晚又看?向窗外,看?那片始终飘不走的乌云。
她幼年在上陵那时,学了许多后宅里的手段,后来师从了骆良,他慢慢将她养出了另一个懒得搭理世事的性子。
在容厌身边,她很难不被?耳濡目染。
对付他,和前世一样,她也用?了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
晚晚后知后觉,她已?经许久没有再同前世的自己交流过什么了。
容厌的痛苦,前世的她,应当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晚晚轻声道:“不只是让你?疼,若连续两次发作,还得不到我的药控制,你?会死。”
容厌得知了这回他中的这毒的毒性。
很好的控制他的手段。他只要需要她为他缓解毒性,只要想活着,就得听从她。
他浑身又疼又冷,全身一瞬间?轻地几乎可以让魂魄离体,一瞬间?又沉重如身负万钧之力?。
晚晚看?着他撑不住身体,慢慢倒下?,却还是挤出了两个字。
“出去。”
和上回在嘉县第?三?次试药一样,那一回,她就想看?着他痛苦,看?他的丑态,看?他被?折磨的样子。
她这回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倚着窗台,不为所?动。
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高大的身体此时在软榻上也疼到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身体痉挛着抽搐,低哑而痛苦的闷哼声压抑至极。
一直看?他疼到昏过去,晚晚才出了门,叫上紫苏,亲自去煎了几味药材,去了些毒性。
熬药还差几味药材,要去别处取,晚晚走出椒房宫,正要往太?医院走去,却忽然被?禁卫拦住。
她停住,看?着这禁卫。
禁卫歉声道:“陛下?有令,皇后娘娘您以及您宫中之人不得踏出椒房宫半步。”
跟在她身后的紫苏脸色霎时间?雪白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
陛下?对娘娘一直都很宠爱,如今还在椒房宫中,娘娘没有失宠!可怎么会下?这样的令,连宫人都限制出门,这样不留情面的禁足,就算娘娘在宫中出了什么事,也没法子往外面递消息。
软禁。
晚晚没有说话,仰头看?了看?天?色。
天?上的乌云啊,怕是散不去了。
禁卫为难道:“属下?听令行?事,求娘娘开恩,不要为难我等。”
晚晚轻轻“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同他交代了她需要的药材,而后对紫苏道:“回吧。”
等到药材送来,她还是煮好了药。
晚晚用?托盘端起这药,走入寝殿之中。
容厌还没醒。
她将这碗药放到一旁,而后坐到软榻边缘,挨着他,静静地看?着他的面容,等待着他醒过来。
他脸色惨白,血迹斑斑,呼吸也轻极了,好像下?一刻就要停下?。
她面无表情,偶尔会唤他一声,耐心等着他醒过来。
一直到天?色完全陷入漆黑之中,他长睫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
月光微弱,她能隐隐约约看?清他睁开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