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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角落的民众,崔统领便及时遣出一小队精兵去引导民众躲藏护送。
看着流离失所如惊弓之鸟的百姓,晚晚手指不自觉用力到缰绳深深嵌入掌心。
马背上,她回眸看着这?一众百姓悲戚惊恐地随在精兵身后,目光往上抬,向更?远处的地方看去。
数不清的屋顶上冒黑烟,嘶吼声?阵阵,目力最远处能望见被推毁的大片瓦舍房屋,被烧毁的漆黑灰烬之中,唯有一处庙宇整洁干净,甚至还有人在外?守着这?方寸的安宁。
晚晚目光掠过,周身寒意顿生。
……是妙晚娘娘庙。
为?讨好?容厌而为?她筑的生祠。
发动?了政变、还让只有这?处仿佛不曾经历动?乱?偏偏对她这?样格外?仁慈?
那么多重的指向,再不用多言。
看到这?里,晚晚没办法告诉自己,兵变主使除了她所想到的那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人。
这?场祸乱起因是谁。
无数声?质问想要宣之于?口,声?到喉间,却一字难言。
晚晚痛苦地闭了下眼睛。
从得知楚行月并不曾背叛之后,或许有那么几个时刻,作为?被楚行月悉心爱护了那么多年的师妹,她有过但愿从此相安无事、相忘江湖此生不见的想法。
可再一想,想到容厌因为?楚氏受过的屈辱和?折磨,她便想着,她怎么都不会插手,容厌如何做她都能够理解和?接受,他身上至今还有楚行月曾经对他用刑留下的伤痕,他没道理因为?她而谅解楚氏,鲜血的罪孽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明明容厌是皇帝,楚行月是罪族余孽,本应该担心的是容厌对楚行月动?手……
可到头来,囹圄之中囚的是容厌。
楚行月终究只是为?了毁灭而来。
战火之中,晚晚忽然读懂了,整洁如新?的妙晚娘娘庙是楚行月无声?的仁慈和?告白。
看着最繁华之地民不聊生,她这?一刻却只觉得不可理喻和?……蔓延入骨髓的恶心。
行伍穿过外?城,渐渐抵达内城门。
内城军士整齐有序地清出一片区域,迎这?精兵和?归来的皇后娘娘入城。
晚晚丝毫不敢松懈,睁大了眼睛将那些她忍看的、不忍看的全都收入眼底。城门外?遍布投石、火烧的痕迹,可城墙上军事的士气却丝毫不见低迷,巡逻和?布障人人皆锐气满满、坚不可摧。
守卫森严有序,不见慌乱,有这?等沉着在,晚晚终于?笃信了,上陵完全应对得了楚行月,
一直等到她进?入内城城门,此时才稍微放松了些。
楚行月也不是稳坐赢家。
有这?般士气和?面?貌,不过今日一日,上陵撑到明日晁兆所率大军前来,想来不会是什么难事。
晚晚紧紧攥着的掌心在这?一刻终于?能够彻底松开。
掌心的热痛此时一齐传来,她闭了闭眼,终于?松了一口气,唇角勉强地扯出一丝笑。
就知道。
可还是亲眼所见才能放心。
容厌的能力和?手段,她一直是知道的。前世?的她怎么都压不倒他,这?一世?她也不喜容厌的步步谋算和?掌控欲,可这?一刻,她却庆幸。
庆幸容厌是足够有手腕有心机的帝王,他那么有本事,那么能让人放心,区区楚行月,于?他不过是隔靴搔痒,怎么可能伤得到他。
望着有序的守城,晚晚千万分庆幸,再次抓紧缰绳,进?得内城。
内城的情况要比外?城好?得多,家家虽闭户,却不见硝烟和?交战的刀戈。
主干道上只见一队队的士兵来回巡逻严阵以待,终于?到了宫门口,见到她,守卫立刻开门,晚晚一路看到宫中熟悉的面?孔。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越来越平静,就算兵变,也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看这?内城的士气都已经再明白不过地告诉她了的。
可亲眼见不到容厌,每一时每一刻她却越来越焦急,心脏几乎跳出来,难以安心。
晚晚潜意识中恐慌起来,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
她没有下马,依旧伏在马背上快速往前。
去御书房。
快让她看到他啊,让她能亲眼确定他平安无事。
她不喜欢他这?样瞒她避她,可是……只要让她看到好?端端的他,这?次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一年前,她也曾借着挡箭,险些死在容厌怀中,他眼中漫开小心翼翼的恐惧,颤抖着嗓音唤她的名字,也是这?次开始,他待她开始小心翼翼,再不敢伤到她碰到她。
到了今日,因果反转,她终究是……也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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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临时在御书房和?朝会大殿之间寻了一处宫室,作为?这?次平叛的议事之所。
张群玉正居上首,有条不紊地设计着如何能在不激怒楚行月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地护住城中臣民,等到明日晁兆的大军到来。
宫室内,朝臣共同围坐一处,神色不尽相同。
张群玉默不作声?将一切收入眼底。
自从兵变开始,他便一直不曾合眼。
容厌身体支撑不住,他要代容厌掌控内城和?皇宫之内的兵士,要稳住军心民心,要守住这?座皇城……
而在庙堂之中,他还得想方设法安定这?些朝中大臣的心思?,不能在这?个关头让人生出二心。
他此刻是完全在容厌的位置上,所做出的考量也不只是作为?一个臣子?。
坐在最上首,下面?人的各怀心思?尽收眼中,张群玉早就知道人心复杂,可真的到了这?个位置,难免还是有种厌倦的无力之感。
他唇色已经发白,轻轻闭了下眼睛。
此时外?面?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带着数千精兵,已经从城外?入了皇宫。
张群玉眼中亮了些,立刻起身出门去。
一出门,便见宫道之间,晚晚策马而来。
她发间珠翠早已被当作累赘丢掉,身上的宫装也沾上了灰尘染上了四面?溅出的血迹,形容略显狼狈,一双眼却明亮急切如星子?。
这?般瞧见她的那一刻,珠玉奔来,张群玉不自觉扣紧手指。
晚晚看到张群玉,及时在他身边勒马,抓着缰绳下马,双脚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双腿软地几乎站不稳。
张群玉顿了顿,心无旁骛地伸出小臂,方便她能借力站稳。
晚晚道了一声?谢,而后立刻焦急问:“容厌呢?”
她只觉心头有火烧灼,惊恐焦急,等不及张群玉回答,仓皇便往他身后去看。
她知道容厌不喜欢和?她分开,每回她独自出宫回来,他都会在她最容易看到的地方等着。
可这?回,她怎么都看不到他。
他不该在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