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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等着她吗?

张群玉平静地引着晚晚往御书房走,道:“陛下在御书房,昨夜兵变,陛下劳心费神,晨间便让我等退开。”

难怪朝臣齐聚之地看不到他。

张群玉神色平静而从容,他身上的这?股清宁气场让晚晚心神也安定了些。

张群玉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容厌也应当没事。

一重重的安定场面?不断告诉她可以放心。

晚晚想着,果然,她就应该好?好?相信容厌的。

他怎么会有事呢?

只是,容厌身体还没好?转起来,他就算能撑过一整个晚上,也撑不住白日还要继续劳神。

晚晚立刻紧接着道:“准备好?金针,还有椒房宫中我常用的药箱,一齐带过去。”

过度劳累的喘息难以缓下,她看向这?处宫室之后,那是御书房的方向。

遥遥望着,就算目光无法到达,可至少她知道,他就在那里。

夹杂着血腥气的风自南向北地吹,吹过皇宫的红墙和?各色琉璃瓦,吹过庭院中的梨花,经行御书房门前的大片广场和?高陛,吹动?了门口守卫手中长枪的红缨。

天色不好?,御书房紧紧闭着门窗,室内昏暗,仅靠着天光下惨白的灯烛视物。

容厌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他面?朝着南方,朝着御书房门外?的方向。

许是无望。

铺天盖地、无限的孤冷凄寒浸入骨髓,前世?千万人环绕之下的殡天依旧是透骨的湿寒,蔓延到了今生最后的知觉之中。

原来如此。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晚晚手腕上总会带着珠串手镯,像是要藏住什么,为?什么晚晚总是担心他会伤害她、伤害她身边的人,为?什么她那么难接受他、那么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为?什么不论他如何卑微都无法求得她更?多的爱意……

可是,她已经……很傻了。

明明她想起了前世?,却还愿意爱他。

一直以来,他都在苛求些什么啊。

容厌眼眶又?涌出大股的鲜血,血泪让他面?容凄美恐怖起来。

张群玉问他会不会后悔,他那时回答,求仁得仁,固所愿也。

可真到了这?时……他悔了。

他容厌此生,不悔生,父母待他的爱恨交织,总归他也算是有过片刻温情。不悔死,在罪孽中苟且,用鲜血抹平过往,即便身陨他也算得偿所愿。不悔他这?一世?逆流而上,从被裹挟控制,到能选择自己如何生如何死,他已经是这?大世?极为?幸运的人。

可他后悔,他欲根入骨,偏执难驯,他无知地什么都不知道,这?一世?却残忍地只顾着对于?晚晚过于?苛求,贪心过度,伤人伤己。

他最后的记忆和?思?绪停留在他最爱的人身上。

覆水难收,汹涌的愧疚与爱意,他最后倒下的动?静,却也不过是带倒了桌面?上的琉璃摆件。

一朝琉璃碎。

如珠玉绽开,一道清脆的声?响跌出。

门口守卫忽然听得一声?玉碎之声?,一怔。

守卫几人面?面?相觑,再听不到声?音,几人对视一眼,由一人轻轻叩门,“陛下?”

门后不见回应。

又?几声?请示。

这?次得不到回应,守卫的几人时常在御书房外?守着,见识过陛下曾经昏倒在御书房中,此时脑中的弦绷紧,暗卫亦现身,御书房的大门被慌忙从外?推开。

天光从外?面?乍然打入昏暗的宫室之中,照亮高台。

守卫等人正要步入其中,在看到里面?情形的那一刻,骤然瞪大了眼。

守在外?面?的太医令定睛看了看里面?,顾不得礼仪直接抬步快速冲进?殿中。

上陵的天空黑沉,乌云密布,此时的天空又?落了一场细雨。

不过片刻,张群玉已经搀着晚晚快步而来,走上高陛的那几步,晚晚几乎是强撑着跑起来。

雨水打湿了额发,湿淋淋地贴在额上,她无心理会,躬身大口呼吸着,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终于?到了御书房,她再次咬牙,一鼓作气继续奔到门边。

御书房外?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净明大师,晚晚只多留意了一眼,没有多想,立刻想要进?去。

净明站在门口,握着佛珠,低眉敛目,眸光平静隐含哀伤。

他抬手拦了一下,晚晚急匆匆忽然被拦住,看过去,不高兴地拧眉。

净明看着她迫切的眉眼,张了张口,最后只吐出两个字。

“……节哀。”

晚晚一愣,眼眸颤了一下。

节哀?

净明道:“陛下的尸身……不要看,他应是不愿让你看到的。”

……尸身?

晚晚瞳孔猛地缩紧,断声?打断:“容厌知道你这?样说他吗?”

净明看着眼前女?郎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策马而酸软不堪,咬牙极力强撑着奔跑,即便有人搀扶依旧步伐蹒跚不稳。

她在听到他那句节哀之后,脸色霎时间雪白一片,黑漆漆的瞳眸却紧盯着他,神色几乎称得上凶狠。

晚晚其实不是没听明白净明口中的意思?,只是。

只是,怎么可能呢?

这?一刻,她如同一下子?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方才所有的焦急慌张情绪在此刻猛然落到了地上。

她最害怕的,成?为?了现实。

脸色苍白到极点,眼前眩晕了片刻,晚晚险些站不稳摔在地上。

不知道结果时,她怕得几乎喘不过气,而得知了结果,她又?好?像瞬间冷心起来,只觉得自己身处于?一片冰冷的空茫之中。

身体摇晃了下,再睁开眼这?一刻,她所有的情绪都好?似被抽空,全部?的理智下意识将她的情绪封闭起来,那些悲伤哀痛,她似乎都感知不到。

看到敞开的殿门,她绕过净明,行尸走肉一般,缓缓抬脚跨过门槛。

……血,好?多血。

就像是大雪被鲜红泼了个透彻,从龙椅往下蜿蜒出长长一片深色,血腥味依稀。

如落冰窟,如坠深渊,晚晚似乎失了声?。

被簇拥着,她抬脚,提线木偶一般,用再规整不过的步伐,慢慢进?到了御书房的隔间之外?。

太医令跌坐在地,苍老的容颜上满是自责和?恐慌,一双眼中已有水迹的微光闪烁。

晚晚掌心一路勒出来的伤痕又?热又?痛,她回眸看了一眼张群玉。

张群玉震惊地瞳孔放大,神情有悲有怒。

他上前两步,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太医令的神色其实早就告知了结果。

只是……他从没想过,容厌会那么狠……又?那么快。

视线绕过他,晚晚看到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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