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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问。
是啊,她是那?种人吗?当然不是。
她虽在高位,却很会爱人,她总是给予他最大的尊重,所?以才会在兄长以整个营关相?要挟时,也不肯妥协半分,却在事?情都解决之后,同他说了再见。
她总是这样体面,连分开?都不准外力掺和,她总是……这样狠心,做下的决定,便再不会更改。
“兄长,她不要我了……”沈随风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修长的手指掩住眉眼,声?音哑得厉害。
沈随年心疼得厉害,恨不得现在就替他砸开?长公主府的大门,可他到底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守在他身边,直到他愿意同自己离开?。
沈随风就此从长公主府里搬出去了。
说是搬出去,衣物?行李却没有?收拾,他原先住的厢房里,也是日日有?人打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送一壶新茶,然后新茶变冷茶,冷茶再换新茶。
冯乐真始终平静,白天去府衙喝茶理事?,晚上回府中休息,仿佛从不认识沈随风这个人,只是长公主府内的气?压都莫名?低迷,每个人与她说话时都透着几分小心,对‘沈随风’三个字更是绝口不提。
接连过了四天这样的日子,沈随年终于找上门了。
相?比他离开?时的意气?风发,今日的他胡子拉碴,眼睛也泛着红,一看就是好多天没有?休息过,冯乐真看到他与沈随风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恍惚一瞬,又?很快冷静下来:“怎么突然找来了?”
沈随年苦笑:“殿下,您去看看他吧。”
冯乐真顿了顿,眉头蹙了起来。
沈随年下榻的地方?,是整个营关最昂贵的客栈,单是价格,便过滤了大半行客,所?以即便是白天,客栈里也没什么人。
冯乐真随他一同进了客栈,又?径直去了顶楼最后一间厢房,厢房门窗紧闭,门口却守着几个练家子,看到沈随年来了才往旁边让一步。
“营关地处边塞,万事?总是小心些为好。”沈随年解释为何?会有?这些人。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你自是舍不得限制他自由的。”言外之意是不必解释。
“多谢殿下理解,”沈随年忧心忡忡地看向房门,“殿下,他从回来便没有?吃过东西,草民给他强灌了几次粥汤,都被他吐了出来,最后只能略微喂些水……”
没等他说完,冯乐真便推门进去了。
屋里窗帘都拉了起来,挡住了所?有?光线,冯乐真从屋里关上门的瞬间,仿佛将自己关进了一片黑夜。
她站在原地静默片刻,等视线略微适应了些,便看到一道黑乎乎的人影靠在床边。
冯乐真面色沉静地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停下的刹那?,坐在脚踏上的人恍惚抬头,再开?口声?音如砂砾一般:“我又?做梦了。”
冯乐真漂亮的指甲掐进掌心,站了许久后才淡淡开?口:“沈随风,你闹什么呢。”
沈随风一顿,半晌才小心翼翼抓住她的裙角。
入手柔软,是真的。
他的指尖突然颤抖,好半天都没回过劲来。
冯乐真毫不客气?地将衣角抽出来,转身便往外走,沈随风心中一惊,下意识去抓她,但因?为多日没有?吃饭,直接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唰——
窗帘被拉开?,阳光顿时照了进来。
沈随风被刺得下意识闭了闭眼,没等完全适应便立刻去寻冯乐真的踪迹。
好在她很快便回来了,还拉了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随风,你现在真难看。”她看着他消瘦憔悴的脸说。
沈随风低下头,不语。
“声?音也难听。”冯乐真却没打算就此罢休。
沈随风想笑,可试着动了动唇角,发现完全笑不出来。
“没好好吃饭,身上也瘦了不少吧,”冯乐真将他从头到脚挑剔一遍,“容貌不行,声?音不好,身体也不再是本宫喜欢那?种,沈随风,你凭什么觉得这样闹一闹,本宫便会心软?”
她放下二郎腿,略微俯身,“你现在这副样子,只会让本宫更想远离你。”
她一句比一句难听,字字如尖刀刺在要害,沈随风终于被激起一分怒意,抬眸冷冷与她对视:“没打算让你心软。”
冯乐真蹙眉直起身子:“多久没洗脸沐浴了,臭烘烘的。”
这一句,彻底点燃了沈随风所?剩不多的理智。
“出去!”他哑声?道。
冯乐真嘲讽:“出什么去,刚才是谁瞧见本宫来了,便如可怜虫一般抓着本宫不放的?现在说你几句你便受不了了?”
“冯乐真,你怎么能……”沈随风一句话没说完,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他心慌一瞬,连忙低头去擦,可是越擦越多,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净。
如果说冯乐真的羞辱算是多日来再一次的重击,那?他此刻的眼泪,便是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做不到潇洒离开?也就罢了,还当着她的面掉眼泪,一遍又?一遍地亲自证明?,她离开?自己这个窝囊废是多正确的一件事?。
冯乐真看到他第一滴眼泪时就受不了了,再看到他仓皇的表情,心里更是难受,于是再也无法端着,直接在他面前蹲下来。
“不哭不哭,本宫错了行吗?”她抿着唇给他擦眼泪,“你知道本宫不是故意要羞辱你,本宫只是想让你尽快振作起来,本宫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
沈随风别开?脸,不接受她的好话。
冯乐真叹了声?气?,再次起身离开?。
沈随风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再拉她。
冯乐真当着他的面出去了,偌大的寝房里只剩他一个人,他低着头,额前碎发挡住了眼睛,整个人几乎要融化在阴影里。
然后房门再次开?了,冯乐真回来了,身后还有?几个小心翼翼的仆役。
耳边传来带着热气?的水声?,沈随风坐在原地没有?动,随便他们折腾去。
许久,仆役们离开?,顺手将门关上了,冯乐真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衣裳脱了。”
从前总听她用这种语气?命令陈尽安,如今轮到自己了,沈随风恍惚一瞬,等回过神时已经将衣带解开?。
屏风后的浴桶里盛满了热水,不必冯乐真叮嘱,他便主动去沐浴了,冯乐真靠在屏风旁的柱子上,看着他一点一点清洗自己,等他洗完一遍时,便叫人进来重新换水。
就这样连续洗了三四遍,沈随风洗得皮肤都红透了,鼻尖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冯乐真这才满意,将屏风上挂的棉布丢给他。
沈随风接过棉布从浴桶里出来,脚踩在地上的瞬间有?一瞬眩晕。冯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