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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锁。
牢房内极静,锁链哗啦的声音成为唯一的动静,傅知弦靠在冰冷的墙上,慵懒地看着他开了门,又看着他佩着长剑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要杀我?”
“为何要缠着殿下?”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又同时安静下来?,傅知弦眯起天生凉薄风流的眼眸看向他,即便?因为坐在床上矮了他半身,双眸里仍透着居高临下,好像他还是那个才貌动京都的傅大人,眼前依然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小奴才。
许久,傅知弦不?紧不?慢地问:“谁说我缠着殿下了?明明是她缠着我。”
陈尽安喉间溢出?一声轻嗤,一向沉静安定的眼底透出?几分不?屑:“不?可能。”
“你怎知不?可能?”傅知弦似笑非笑,“那晚她为我放烟火时,杨将军似乎就?在隔壁。”
陈尽安面无表情:“那日是八月十六。”
傅知弦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殿下要是真?想同你如何,不?会迟了一日才放烟火。”陈尽安说得很是笃定。
傅知弦盯着他看了半晌,故作无奈道:“她前一日忙着为正事奔走,这才迟了一日为我庆生。”
“她若有心?为你庆生,即便?天上下刀子也不?可能迟,”陈尽安踩着他的尾音反驳,“你自行?放烟火,却栽赃给殿下,还刻意放出?和好如初的流言,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问得平静,声音却透着森冷,傅知弦随意扫了眼他腰间长剑,视线划过泛着光泽的黑色盔甲,最后落在他颇有气势的脸上。
倒是看不?出?从前局促紧张的模样了。
傅知弦勾起唇角,眼底一片冷清:“你觉得你很了解她?”
陈尽安没有回答,只是又上前一步:“殿下只要最好的,这句话还是傅大人告诉我的。”
傅知弦倏然抬眸,眼神凛冽逼人。
陈尽安不?为所?动,直直与他对视。
两股视线在空气中交融,仿佛随时要迸出?火光来?,但事实上两人谁都没动,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傅知弦突然问了句:“你今日抓我,究竟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是想替她清扫障碍?”
“你究竟想做什么。”陈尽安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傅知弦不?为所?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陈尽安不?说话了。
傅知弦眉头微挑,玩味地与他对视:“杨大人,如今这监牢里就?只剩我们两人了,你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你这几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挑衅我。”陈尽安平静开口。
傅知弦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何时想通的?”
“从你以?殿下的名义给自己?放烟火、放出?与殿下重修旧好的流言,亦或是御书房中做毫无说服力的辩白时,我便?知道一切皆是为了逼我今日对你出?手,”陈尽安声音沉沉,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你如今,也算成功了吧。”
傅知弦笑了笑:“既然早就?猜到了,又何必一直追问我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逼我出?手,却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陈尽安缓缓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渐渐握紧了剑柄,“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应该不?是为了对付我,否则直接将我的身份告知皇上即可。”
“我的确无心?对付你,”傅知弦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两边,嗤笑,“你也不?配我如此大费周章。”
“那你是为了谁?殿下?你想对她做什么?”
陈尽安连问三个问题,傅知弦一个都没有回答,反而笑了一声:“看来?我刚才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
陈尽安眸色愈发?暗沉。
“既然知道是圈套,为何还要入局?”傅知弦坦然与他对视,仿佛没有看出?他浓重的杀意。
“大概是因为傅大人太聪明,而太聪明的人,往往意味着太危险,”陈尽安抽出?长剑,直指他的心?口,“与其瞎猜,不?如斩草除根,想来?一个死人,是闹不?出?什么乱子的。”
话音刚落,他眼神一凛,剑尖便?轻易没入傅知弦心?口。
鲜血一刹涌出?,傅知弦呼吸一窒,唇角却挂了笑意。
“抱歉,傅大人,”陈尽安面无表情,“下辈子,离殿下远点。”
他眼神一凛,手腕便?要用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近乎严厉的声音倏然传来?——
“住手!”
陈尽安一愣,下一瞬手腕一痛,手中长剑便?脱落出?去,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剑鸣。
有人突然将他推开,他怔愣低头,便?看到冯乐真?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地捂住了傅知弦血淋淋的心?口。
“可、可还撑得住?”冯乐真?声音冷静,可手指却在轻轻发?颤。
傅知弦面色平静,费力地握住她的手:“……有点疼。”
“你也知道疼?!”冯乐真?突然发?怒。
见她气得连仪态都忘了,傅知弦笑了一声,下一瞬便?跌进了无边的黑暗。
阿叶用暗器打掉长剑后便?跟着冲了进来?,看到陈尽安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头脑正一片空白时,突然听到自家殿下失控地喊了一声‘傅知弦’,她顿时顾不?上什么,连忙叫人进来?帮忙。
陈尽安被冯乐真?推到一边后,便?站在那里不?动了,他看着殿下和阿叶,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又涌了进来?,大多数人看见他后都惊讶不?已,但又很快无视了他忙做一团。
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拦在他和这些人之间,他的唇舌仿佛被封,四肢仿佛灌铅,动不?得,说不?得,犹如一个年久失修的雕塑,被隔绝在被人遗忘的破庙。
直到傅知弦被众人抬走,冯乐真?也要随其离开,他才仿佛活过来?一般,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
“殿下……”陈尽安艰难开口,却只说了两个字。
冯乐真?已经冷静下来?,留下一句‘以?后再说’便?拂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随着人群离开了。
陈尽安孤零零站在原地,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身上的盔甲仿佛变成了脏兮兮的破衣裳,他不?是什么将军,而是刚活着从黑矿里走出?来?、却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十六岁少年。
那时殿下含笑看着他,说让他来?长公?主府做工,这一次却只有他孤身一人,无人再为他指条明路。
长公?主府,灯火通明。
全京都城最好的大夫们,早在傅知弦被送过来?之前便?齐聚长公?主府,一看到人便?二?话不?说抬到了寝房里,然后开始止血抢救。
陈尽安这一剑刺得极准,恰好是心?口的位置,幸运的是刚刺进半寸冯乐真?便?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