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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一定是当狗遭报应了吧。”
药品那种东西能碰?自从踏上这条路,刀疤就无路可退了。也许认认真真为清之介办事,他还能找到一点出路。清之介每次看他不安分的样子就手痒,恨不得把他脑子里肮脏的念头一起抽没。人各有志,刀疤要的显然不是改邪归正,安安稳稳的人生。
“组织内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并无。”负责人犹豫了一瞬,“只不过要求把关于大人您的消息上报。”
清酒叛逃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
就算组织成员已经被下达处理叛徒的任务,在这个人彻底消抹存在之前,所有的一切机构都对他开放,只不过会暴露行踪罢了,清之介求之不得。
上报就上报。
清之介的眼神很平静,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前几日出逃的慌张。
到底为什么要逃跑,他其实也不知道。
但既然是迟早要面对的,不如此刻赌一把。
赌琴酒对他有一分怜悯。
也许妈妈没有做完的事情,要由他完成了。
清之介暗暗叹气。
在目睹双亲死亡的那一瞬间,他注定要和组织做一个彻底的决裂。
在骨子里,他是和妈妈一样的人。他渴望成为清之介,渴望没有任何杀戮的普通人生。就这样做一个小说家,似乎只是在梦里出现的生活。过去的九年中,满身伤疤的清酒在期待,能否有一个转机,让他成为清之介。
要是父母还活着,他一定能在所爱的人们的注视下,成为很棒的小说家吧?
他也是在加入组织后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居然是组织叛逃的成员。就在鱼缸碎裂的那一天。清理杀手的妈妈恰好被爸爸发现,两人起了争执,冲突之下,双双殒命。
人死了,鱼也死了。
这个家只剩下杀手和他。
最终名为琴酒的杀手带走了他。
清之介不存在了。
这段日子像是被偷来的一样。他试着笨拙地去学习如何变得体贴,如何交到一大堆朋友。要是鱼缸没有碎,说不定他过的就是这种生活,也许会比现在更好。
清之介没有任何不甘。
从他出生那一刻,他的人生已经是被偷来的了。
他是小说家的儿子,他是杀手的儿子,他是小偷们的儿子。他的存在注定要使父母失去珍贵的宝物。
可是被妈妈生下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没有必要去抱怨。
要是爸爸不认识妈妈,更没有生下他,也许会有机会把那个故事写完,或者拥有更加美丽的人生,和一个更加优秀的儿子。心里只是有些愧疚,除此之外,他无能为力。
可是,哪怕只是被偷来的人生,他也讨厌有人捣乱。
于是,在主编的人试图杀掉刀疤之时,清之介只是有些意外,并没有试图阻止。
对方的人太多,整整一个小队,就算清之介身手再敏捷,也绝无可能完好从他们手下存活。
随着一声木仓响,刀疤张嘴,试图说些什么,最后只吐出了一些血沫。他倒下了,小山一样的身躯像是筹码一样被压得溃散,手中的传单散落一地。
清之介这才发现,刀疤手里的传单撒了一路。
他的视线凝固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少年略显阴郁的笑容,严实的长袖T恤盖住了布满伤疤的手臂。
【我的儿子失踪了,请帮帮我……】
要是爸爸还在会是什么感觉?
清之介有时候特别想知道。或许还是在写作,依旧风度翩翩,写到高兴时,会打开唱片机牵着妻子的手转圈。德国佬很会说情话,尤其是看上去古板的男人,面对家人时能暖成一汪水。他会把清之介抱起放在肩头,那样大家就能围成一圈跳舞啦,谁都不会落下。
父爱也许就是那样的。
绝对不是,儿子带着满心的愤懑和委屈跳下高空。父亲惘然发着寻人启事,最后悲惨死在街头。
清之介踉跄了一下,背过身。
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眼前似乎又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鱼缸落在地上,红色的金鱼在地上拍动着尾鳍。
“啪。”
那是绝望的声音。
第66章
不知等了多久。
直到脚步声消失,风吹开淡灰色的云层,将冰冷的月光洒向地面。
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刀疤的眼目不转睛地停在寻人启事上,像是要将那张面孔死死刻入脑海。
杀人的手法很干净,除了被击中的那一瞬间,他并没有感受到多余的痛苦。
有时候,疼痛是一种奢侈。
清之介缓慢地蹲下,试图合上他的双眼。但失败了。
男人浑浊的视网膜将永远铭记这一刻。僵硬的肌肉已经固化,直至死前,他依旧惦记早已死亡的儿子的下落。
他的灵魂无法得到安息。
清之介从不信仰鬼神,却在这一幕下示意划了十字,乞求上帝能让父子在天堂得以重逢。
可这只是心理安慰而已,无论是刀疤,还是他的孩子,都已经沾染了无法洗涤的罪孽。他们无法上天堂。世界上是否有纯洁无瑕的净土还有待考证,最可能的是,他们在死亡的瞬间就消失了,毕竟灵魂也只是有心者的推论罢了。
每个人都是如此。
清之介无法克制地感到悲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不明白,命运到底跟他开了个怎样的玩笑。
茫然的少年站起身,跌跌撞撞闯入人群。
他试图忘掉那具尸体,就像忘记在天台上目睹的爆炸一样。
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
可偏偏,他想要拯救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以极其悲惨的方式在自己眼前变成一滩血,一捧灰,无处不在的空气。就那样死掉了。
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清之介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
手心的位置又开始疼痛了。
万圣节收下的那颗糖果融化了他的皮肉,深深烙进他的灵魂,让他不得安身。
好像有人在他身旁耳语:看吧,你终究还是属于组织的,你永远是清酒。
不,我是清之介。
清之介这样说道。
指甲掐入掌心,更加剧烈的刺痛有效克制了颤抖,他佝偻起脊背,重新步入人群。
琴酒想必很快就要追上来的。
在那之前,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从死神手中抢夺时间,清之介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回忆,哪怕无人关注,也有人会想要顺着这些痕迹触碰这个寂寞的灵魂。
涩谷街头有很多的街头涂鸦,现在最流行的是心之怪盗团的标志。清之介借了一罐油漆,最小的角落里面画了个丑不拉几的猫头,他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