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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保不残留一滴水。

李清照动作娴雅,轻轻摇着扇子,仿佛只是在围炉煮茶。旁边阮晓露可看不下去,抓来两把扇子,左右开弓,一阵猛扇。

李清照掩口笑:“行了行了。尺子。”

用软尺测量了石碑的长宽,然后裁剪宣纸,使之同等大小。

再用浆糊和水,慢慢搅拌。此时燕青凑过来,伶俐地接过接过盆:“夫人,我来帮忙。”

大力一阵猛搅,做出了稀浆糊水。

李清照点点头,拿起一把刷子,摘掉其中几撮猫毛,用刷子沾浆糊水,均匀地刷在碑面上。

“萧先生,取纸。”

萧让一辈子拿了无数次的宣纸,数今日最为小心。战战兢兢,和李清照一起,将一大张纸的四角自上而下的对齐。再取软毛刷,由内而外地刷平。

李清照的手很稳,刷得细致精确,纸面与碑面贴合,不留一丝空气。

阮晓露看得带劲:“哇,贴膜专家。”

李清照将整张纸贴满石碑,又覆了一张,然后用棕刷轻轻敲打,让每个字都均匀凹入。

此时宣纸上渗了浆糊水,颇为湿润。李清照低声吩咐:“毛毡。”

她用毛毡和丝绢,现做了一个蒜形的小拓包,试一试,松紧适度,弹性十足。

围观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交头接耳,猜测她到底在干什么。

晁盖不无感慨地想:“如此手巧,不去制作暗器,可惜了。”

两个拓包做好,宣纸已经半干。李清照左手拓包沾墨,引到右手拓包上,两个拓包互相捶打几下,待墨色均匀,在纸面上迅速小幅捶打,手劲不轻不重,方向不歪不斜,节奏渐次密集。如此三遍,宣纸赫然上了色,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来。

满山的人看得鸦雀无声。要说是变戏法,这难度也太大了些。

好汉中不乏武功高强、肌肉发达之人,也不乏敏捷活络、心灵手巧之人,然而人人扪心自问,要做到李夫人这般从容稳健,不知需要多少年苦练的功力。

有人悄悄道:“俺以为那些文化人儿,只要坐在桌在前头读书写字就行了,怎么还要学这些?哎萧先生,考状元考不考这个?你会不会?”

萧让看得如痴如醉,根本没心思回。

阮晓露也大开眼界,兴奋地朝旁边道:“大俊你看……咦?”

如此千载难逢的时刻,李俊竟然没在看热闹。她目光四处搜寻,才看到李俊若无其事地走近了来,推开几个张嘴围观的喽啰,回到她身边。

“解手可以等等,”她略微责怪,“别眨眼,错过了就等下辈子。”

李俊微微白她一眼,往她手里塞个瓶子,低头一看,却是药酒和麻布。

阮晓露这才觉出什么,“嘶,哎唷……”

这大坑当真栽得她不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好几道小伤口。

但她还是嘴硬:“上药也可以等等,又疼不死人。”

嘴上这么说,手里马上用麻布蘸药酒,轻轻给自己擦伤口,免不得龇牙咧嘴,倒像是在给李清照喝倒彩。

李俊这才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名山大川里,这种古碑多的是。”

他对梁山没什么盲目崇拜,自然也不会觉得这石碑是什么老天爷的馈赠,肯定是出自凡人之手。

阮晓露跟他杠,笑道:“就算是古碑,那也是跟我有缘,否则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现在出来,抢我的风头?”

眼看一整张宣纸都拓了字,李清照复拿起扇子。燕青殷勤上前,意图再帮忙,她伸一只手制止。

只见她轻轻摇扇,待那纸七八成干,丢下扇子,猛地起身,左手“野马分鬃”,右手“玉女穿梭”,整个人“倒卷肱”,将那宣纸一点点的揭起来……

场中人屏住呼吸,生怕咳嗽一声,那纸就会粘在碑上。

晁盖头一次看到如此刚柔并济的动作,不觉出神,想到自己长期攻克不下的一些武学难题,竟然思路打通,悟到了一些全新的法门。

终于,宣纸齐齐揭了下来,一点也没有破损。李清照将那纸平铺在桌上。

一阵如雷喝彩。

晁盖激动地朝她连连挥手:“女中豪杰!这是千锤百炼的真功夫哇!——夫人,夫人可有兴趣留在山上,随我们一起操练,不出三年,定成一代高手……”

李清照听到周围声音,耳膜震痛,这才忽然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竟有千人围观。她虽然性格豪迈,到底长在深闺,从来没见识过这等摩肩继踵的场面。立时红晕满面,局促不安地转过身去。

花小妹太熟悉这副腼腆的模样了,赶紧招呼:“快快,去那边耳房休息一下。喂,你们让开!”

脆弱的宣纸印满字迹,晾在桌上,谁都不敢动。最后几个健壮喽啰直接连桌子抬进了屋。

李清照道:“相烦派遣几位壮士,到那坑底再行勘探,看能不能挖出一些别的物件。”

凡是深埋地下的文物,一般并非孤立存在,在同地层里多半还会有其他发现。李清照钻研金石多年,考古经验丰富。

晁盖忙派人去了,又问:“这碑上的天书,夫人可识得否?”

第229章

李清照道:“这碑文上的字并非今时字体, 却也并非天书。我粗略一看,大约是秦汉时期的碑刻……”

阮晓露睁大眼睛。既然是古迹,说明不是今人制造、然后故意埋进去的。

她问:“上头写的啥?”

李清照道:“这梁山水泊, 古时便有,称为巨野泽, 一直是群盗聚啸之处。千余年前, 当时的绿林豪杰为求上天护佑,大作法事, 设庙供奉九天玄女娘娘,祈求赐予武功韬略, 因而立了此碑。此后多经洪水、战乱, 娘娘庙不存于世, 这碑也深埋地下。若非今日偶然, 不知还要多久才的见天日。”

她喃喃读着碑文, 越读越兴奋, 道:“九天玄女之祀, 各地都有, 但无有年代如此之久远者。今日这一发现,可载《金石录》,非同小可呀……”

此时又有喽啰来报, 在那石碑出土之处,又有古代的香炉烛台之类, 想必曾是祭拜之所,和李清照的推论一致。

阮晓露听懂了:“合着俺们梁山是九天玄女信仰的发源地呀!老早就有人拜她了!”

这倒比“天降石碑”的故事符合逻辑多了。梁山自古四面环水,易守难攻, 从来是众盗云集之地,要说山里没埋一点古董, 那倒奇怪了。

在水浒传原书里,可能也是意外出土了一座古代石碑。没有李清照破译古文字,宋江自然可以随意发挥,让人将古碑上文字解读成他需要的内容。

“以现今的物证来看,确实如此。”李清照笑道,“九天玄女是司兵之神,兼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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