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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折,不知画着什么。
她叫来几个喽啰帮手,边琢磨边动手,等天色大亮,做出个新奇的玩意儿。
“来来小妹儿,过来试试。”她热情招呼,“这是扳机,食指扣进去。”
有盐帮帮众凑过来瞧新鲜,吓了一跳:“弩机?”
“简易版。”阮晓露笑道,“有图纸,有模型,有现成的木材牛筋,咱们流水线工作,给他来个量大批发。”
图纸是她让岳飞绘的。岳飞在军事上天资卓绝,参加义军半年,实战经验突飞猛进,每天都攒出一堆心得体会。他自己能挽弓三百斤,天下罕有;但他不追求个人英雄主义,时常寻思如何能让手下人打出同样的远程威力。
于是琢磨改弓为弩,而且要那种能快速入门、大批量制作的简易弩机。
宋朝军工发达,早有床子弩、神臂弩、马黄弩之类的大杀器。但因其制作工艺复杂,科技含量太高,向来被国家垄断,只有广备攻城作的顶尖匠人才熟知制作方法,配装给最精锐的部队,由训练有素的弩手合作使用。而岳飞琢磨的弩机,量大便宜、制作简单、上手快速,能让任何萌新喽啰迅速成为远程输出的主力。
在阮晓露离开时,“岳氏简易弩”还只有雏形,少有人知。阮晓露赶鸭子上架 ,请岳飞尽量绘出图纸,以备日后使用。
今日小小一试,组装得像模像样。阮晓露叫过一个健壮少女,教她绞紧弩弦,持弩瞄准一个瞭望台。扳机扣动,简易的箭矢歪歪扭扭飞了几十步,一头扎进稻草堆里。
“厉害!”
欢呼的只有阮晓露一人。其余帮众面色复杂,心想这也太逊了吧?
虽然大伙不怎么会射箭,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有几个资历深的帮众,当初登州之乱时,见过花荣施展身手,一箭飞出半里地,还能百发百中,那才叫射箭呢!
“脑子活分点,”阮晓露兴致不减,“咱们又不是要打破世界纪录。只要射程比敌人的刀枪远,那就够了哇!”
几个灶户青少年好奇心起,围着那“样机”左看右看,有点畏缩:“这东西真能杀人?我可不敢。”
阮晓露给他们鼓劲:“杀敌自保,有何不可?你们……”
郑佛娘发话:“菩萨说了,女真人都是罗刹恶鬼,要拉人下地狱,杀了有功德!”
还是老太太经验丰富。灶户们当即放下心理包袱,争相道:“姑娘,我们来做!”
阮晓露让灶户分成二十人一组,每组专注一个零件,另有一组负责组装,最后一组负责校正调试。至于箭矢,也不用做得质量太好,把硬木削细,石块磨尖,用细绳绑紧,浸上浆糊。尾端再粘几根鸡毛,几分钟,就能做成一支新石器风格的上古神箭。别看它原始,放在蛮荒时代,老祖宗能拿它给猛兽开膛,拿到现在,杀人更是不成问题。
一日之内,灶户们就地取材,一张张简易弩机堆在盐田两侧。
灶户们制盐都是一把好手,眼下临时改行军工,生产速度同样令人惊叹。
不一会儿,就有帮众凑来试玩。
阮小五抽空也来视察一番,见了那堆积如山的箭矢,拿起来一支,晃一晃,那石簇捆得不牢,马上被晃歪了脑袋。
阮小五摇头笑笑,忽招手叫来几个兄弟。
“去,帮她们给这些玩意儿加点料。”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沈铁盘摇摇头。大部分人都的慑于阮姑娘的威势之下,他孤掌难鸣,也不敢多言,只肚里埋汰,这种小孩子玩具,能划破敌人一点油皮么?
和弓相比,弩因为装有机械装置,可以提前上弦搭箭,方便新手瞄准和击发。因为箭矢处于“待机状态”,使用者也不必长时间站立一处,遇到危险可以迅速躲避。弩机使用时,箭矢接近平射,并非像弓那样抛射,也就不用费心计算弹道,对使用者的力量和技巧要求不高,可在短时间内训练出相当的强度和精度。
阮晓露令灶户们一边制作,一边训练,每个人都扣了几次扳机,当即发现几个天赋优秀的射手。让他们当临时教练,监督众人练习。
只要是能干动活的,开弩射击就毫无困难。至于那些实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小孩病号,就负责捡拾箭矢、修理零件,制造更多的弩机……
忽忽半日过去。忽然喽啰来报,有几十人涌入盐场。值守的哨兵险些以为是敌人来犯,走近了才发现,那都是些陌生百姓,青壮男子为主,手里执着鱼叉木棍。
阮晓露闻讯赶到:“咦,老伯,怎么是你?”
皮老汉拄着个木棍,一瘸一拐地朝她行礼:“我都等是皮家沟、三十里湾、龙口港的渔户。蒙诸位大王照拂衣食,今番帮派有难,老儿我带了几个不成器的子侄,也来搭一把手。再说,那异族海盗不分青红皂白,射杀我们老实本分的后生,我们是渔户,不是那待宰的猪羊,总不能就这么窝囊着算了。”
几个帮众给皮老汉竖大拇指:“老爷子英雄气概,渔户兄弟英勇无畏,是俺江湖人气概!”
又对阮晓露道:“姑娘,这些渔民兄弟身手都不错,官府查私盐时,从来没被捉过!”
阮晓露大喜:“正缺水性好的伴当。”
不管这些渔户是真心相助,还是慑于黑`道淫威不得不来,今番用人之际,多一个人手就多一分胜算。这些渔户看着身体矫健,毕竟不是专业强盗,没拿过刀,没杀过人。阮晓露将他们都编入阮小二、阮小五手下,令其驾驶渔船,加强海面巡逻。
天色浑浊,晚霞明亮,海面平静,一望无垠的盐田闪闪发光,薄薄的水面上浮光跃金,好似一片片大小不一的金箔。
明明已经入秋,空气却愈发燥热。阮晓露摇了半夜的扇子,睡不着。忽听有人低声惊呼。爬起来看时,远处海面上点点片片的淡蓝色微光,时沉时浮,不停闪烁,如同一汪坠海的星空。有些光芒聚在礁石周围,随着海浪翻涌上下,和天幕中的巨大银河交错流淌,随后黯淡、消失。
在渔人的传说里,那是蓬莱仙人出行时所提的“浮海灯”。星光下,只见一些同样失眠的渔民、灶户、帮众,也都爬起来,等着光芒出现之时,朝着斑斓的大海作揖祝祷,祈求仙人保佑,渡过难关。
阮晓露猜想,这“浮海灯”大约是一些发光的浮游生物之类。但明知科学原理,眼前一幕还是令人震撼。她双手合十,不知道该祷告些啥,只能聊祝敌人半途翻船,永远也到不达彼岸。
她忽然不着边际地想,这么美的景色,有多少人这辈子头一次见,又有多少人,将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
星海辉映,令人心醉的荧光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忽然,远远的海平面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切开,幽幽的光芒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