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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通报到乾清宫里,因此态度也很随意。
听到绍治帝的吩咐后,玉熙宫里的内宦宫娥有条不紊地退下出了大殿。
在陆英把大门关上后,绍治帝起身走到贾璋身边,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贾璋从怀中拿出用火漆封缄的奏本,恭恭敬敬地奉与绍治帝。
“南京翰林院掌院学士林海有本敬奏陛下,臣只在书信中对此事略知一二,内中详情,还需陛下亲自御览。”
绍治帝接过贾璋手中的奏本,走到书案前,随手拿出一把玉刀拆开蜡封,坐下读起了林如海给他的奏本。
“臣林海敬奏,为盐矿及盐税事,仰祈圣皇鉴事……”
绍治帝略过了那些请安的话,直接看向了林如海奏折的正文。
不看还好,看完之后他只觉自己的肺管子都气炸了。
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贪墨盐税也就罢了,怎么敢隐瞒盐矿规模,借此渔利?
他们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要谋反吗?
直到绍治帝看到林如海向他陈情,说他代太上皇监视江南,相关证据已经移交至乾清宫后,绍治帝才冷静下来。
他看向贾璋:“林如海说,他还有东西要给朕,就在你们府上?”
贾璋道:“姑父送来了一只有蜡封的箱子,说是要献给陛下的。只是箱子体积大,若没有陛下的手令,带不进宫门来。为了不遗漏消息,臣将之留在了家里,没敢把东西带到翰林院。”
绍治帝心知林如海如此小心,大概是防备着扬州盐官知道秘密泄露后狗急跳墙;而贾璋这么小心,可能是因为林如海在家信里嘱咐过他,也可能是因为贾璋本人做事就谨慎妥当……
不论如何,绍治帝对此是满意的:“很好,你做得很妥当。今天晚上朕让陆英去你家里送赏,你亲自把东西交给陆英。如此才滴水不漏,不留痕迹。”
贾璋跪下谢恩道:“臣谢陛下赏赐,臣必当谨慎小心,协助陆大伴办差,绝不敢辜负陛下体贴眷爱之恩。”
绍治帝让他起来,出去把陆英他们叫回来。
在贾璋出去后,绍治帝心里还在细细地盘算着这件事。
盐矿之事事关重大,太上皇不可能向他隐瞒消息。
所以,在面对太上皇的时候要怎么说,怎么做,就是他现在要思考的事情了。
隐瞒盐矿规模的大案是一定要彻查的。在这个问题上,绍治帝和太上皇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但盐道上其他的事是否要查,要查到什么程度,都是这对天家父子需要仔细权衡的问题。
在会见太上皇前,绍治帝他必须斟酌出自己的方案,才能保证自己的最大利益。
第124章 阅览账本勃然大怒,上皇新君乾清议事
当天晚上, 陆英就带着绍治帝的赏赐到了荣国府。
在香案后面叩拜谢恩后,陆英去贾璋的书房喝茶。
走的时候,陆英的徒弟黄宏手中多了一只包裹了好几层锦缎的小箱子。
没有人察觉出任何不对来, 他们都以为这只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是贾璋送给陆英的礼物。
陆英本就是潜邸的老人,如今又是玉熙宫的首席大太监, 平日里又很是照顾贾璋, 贾璋奉上礼物本是理所应当之事, 并不会引人疑窦。
殊不知贾璋的谢礼早就通过黄宏送到了陆英手里,此时这一出戏码,不过是为了保护机密专门设置的障眼法罢了。
宫里的车马走了, 贾璋关上门, 再次打开林如海写给他的书信。
林如海飘逸的行楷映入他的眼帘。
但此时此刻, 贾璋只觉这些飘逸的墨字都化作了刀剑,即将斩下不知多少人的大好头颅来。
风雨欲来啊!
玉熙宫中, 陆英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包裹着箱子的绸缎, 拿起玉刀划破蜡封, 打开盖子后立即退到后面去。
绍治帝没让他动箱子里的东西,他就不能动。现在可不是主动给主子往外拿东西的时候。
献殷勤也不是那么献的!
绍治帝刚用完晚膳,此时换了一身藏蓝色的描金常服,手里捏着碧玺串珠,缓缓走到箱子面前。
瞧见那被陆英拆开的蜡封, 绍治帝想到了贾璋。
这蜡封不仅仅代表着林如海做臣子时的谨慎,更代表着林如海做岳丈时的舐犊情深。
对贾璋来说, 不晓得这账本里面的内容,远比他对这账本里的内容一清二楚来得好。
不过此时此刻, 绍治帝也没心情仔细思考臣子们心里的小九九了。
他急着看账本。
最普通的蓝色封皮的账本,界红线, 标准的馆阁体,几乎看不出来这到底是谁的字迹,绍治帝不得不承认,林如海做事的确细致小心。
他拿出账本,一页页地翻阅,一本本地看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绍治帝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越来越重。
陆英能够清楚地看到,绍治帝攥着账本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另一只手的指甲也抠到了肉里。
陆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恳求道:“陛下,陛下,就算有再生气的事情,也不要气坏了龙体啊!”
绍治帝在陆英的恳求声中放过了自己的手,长信宫灯的悠悠烛影把他的脸映衬得晦暗不明起来,最后一本被捏的皱巴巴的账册被扔进箱子里。
绍治帝阴晴不定地道:“朕费尽力气收债,也不过是得了几百万两的余份,还特意划了五十万两出去赈灾!他们倒好,光是林如海那遗漏颇多的账本里记载的赃银就有几百万两!”
他早就知道盐官赚的多,林如海在位时少有贪弊,一年也能收上几万两的炭耗冰敬。若是再小贪一点,做一任盐官发个二三十万两的财都不成问题。
这都在绍治帝的容忍范围之内,但是他们怎么敢的?不但隐瞒盐矿规模,居然还敢贪这么多的钱!
林如海的账本既没算上盐官们在那座被隐瞒具体规模的盐矿上面获取的利润,又遗漏颇多,就这样,他们这些年贪污的赃银都有几百万之巨了!
那么,在他没看到的角落里,他们到底贪了多少?
“那座被隐瞒规模的盐矿,绝对是这些混账发财的大头!他们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只是贪婪吗?朕看不见得只是如此……”
“甄家,瑞王,江南……南安郡王,朕的好弟弟到底有没有勾结异姓亲王,妄图借此谋夺大位?”
绍治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激起些微回响,而跪倒在地的陆英恨不得自己登时变成聋子。
这样的阴谋机密,哪里是他一介阉宦可以听的?
主仆二人一立一跪,竟好似化作了雕塑一般。
绍治帝陷入沉思后忘记了跪着的陆英,而陆英也不敢提醒绍治帝自己还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