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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夜里都在读书做文章,连成亲的洞房夜也是温了一会书,才和新娘张容华同床共枕。

但是,人有旦夕祸福,这个举人为了备战春闱,读书用功太猛了,夜里读书打瞌睡,他就跑出去吹冷风,让自己清醒。

却不知因此而染上了风寒。得了病还要坚持读书,不肯卧床休息,原本只是风寒,后来变成痰疾,咳嗽不停,夜里不曾好睡,短短不到半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可怜张容华十八岁出嫁,二十岁就守寡了。

张容华青春丧偶,生母花姨娘着急上火,也病倒了。

崔夫人就把孀居的张容华接回娘家居住,让张容华一边给亡夫守丧,一边照顾生病的花姨娘,以报答生恩,过了一年,花姨娘病逝。

安葬了生母花姨娘,张容华搬回了颐园听鹈馆,继续陪伴老祖宗,就这样,张容华二十岁守寡,守到了二十三岁,才刚刚期满除服,就听到二姐姐去世的噩耗。

老祖宗是个冷静强大的人,她还没有从二孙女死亡的悲伤里走出来,立刻盘算起了接下来张家应该如何巩固联姻。

张言华死了,没有留下子嗣,这门好容易争取到了联姻就已经名存实亡。

如果继续延续两姓之好,就必须再把一个张家的女儿嫁到魏国公府去,成为第三个魏国公夫人。

如今,张家的小姐就只剩下孀居的张容华。张容华已经按照礼制为亡夫守了三年,论理,她可以改嫁了。

老祖宗想让张容华改嫁给魏国公,你鳏我寡,正好是一对,就跟二儿媳崔夫人说了此事。

崔夫人就跟张容华坦白了老祖宗的意思。女人要为男人守三年,男人为女人守个一年就算“深情”了,魏国公一定会再娶的,必须得早做安排,否则就会被别人抢了先。

没想到,向来性子柔顺、老实听话的张容华立刻跪在崔夫人面前,“二姐姐尸骨未寒!我岂能做出这样取而代之的事情!”

“我们张家已经赔进去了一个女儿,难道还要再赔进去一个?”

“夫人,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是万万不可能踏入这种浑水的!她是我的二姐姐啊!又不是别人,我若答应,我成个什么人了?我若住她的屋子、睡她的丈夫、顶着她魏国公夫人的头衔,将来九泉之下,我如何面对二姐姐?”

崔夫人从未见过这个一直表现出内敛谦卑的庶出女儿露出如此坚定的表情、说出如此斩钉截铁的话来!

崔夫人一时怔住了,好像第一次认识张容华,过了一会,说道:“你起来吧,地上没有铺蒲团,跪着伤膝盖。”

张容华梗着脖子说道:“夫人,我不答应,我就是跪到死也不答应!”

崔夫人怒道:“你以为我想吗?这是老祖宗的意思!老祖宗的话,叫我当儿媳妇的如何反抗?”

张容华说道:“那我去松鹤堂跪着。”

“不许去!”崔夫人说道:“你这样做,别人只会取笑我教女无方,胆敢忤逆长辈。你好好在这里反省,身为张家女,自是要承担张家女的责任,不能只享受荣华富贵,忘却了自己还有责任。”

张容华问道:“为什么我们张家只有女儿要承担责任,男儿什么都不必做,只需享福就行?我的大哥,二哥,三弟,还有东府的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弟,他们又为家族做了些什么?”

“我们张家三姐妹,已经有一个为家族牺牲,丢了性命,五年三次流产,曾经爱说爱笑、精力最旺盛的二姐姐,为了子嗣,活活的把自己生命耗干了!”

张容华泪流满面,“我不怕死,文死谏,武死战,人固有一死,倘若为了成就一番事业去死,我死的心甘情愿。我不想像二姐姐一样,被迫为了生儿子去死啊!我们也是人!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凭什么把我们当成联姻的工具、生育的工具,一个接着一个的把性命填进去?我不服!”

第一百五十章 为女子一生不由己,烈庶女摔杯断青丝

张容华前半生都是被人操纵的,一点都做不了主,她是张家三千金唯一的庶出,生母花姨娘是丫鬟出身,生了一儿一女,一辈子都在府里谨小慎微的讨生活,就怕别人说她轻狂,给儿女们添麻烦。

张容华从会说话起,就把崔夫人叫母亲,花姨娘叫姨娘,所有人都跟她说,你虽然是从花姨娘肚子里出来的,但崔夫人才是你娘,就是借了花姨娘的肚子罢了。

你要懂事,花姨娘对你再好,她也不是你娘。

但是张容华半夜发高烧的时候,都是花姨娘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她身体孱弱,吃牛乳就会腹泻的时候,是花姨娘找了许多法子,最后从杨数那里学会了用雪莲把牛乳制作成酸奶来吃的,她如今的身体长得很好,是张家三千金里个头最高的。

没错,张容华是懂事的,她从小就知道谁是对她最好的人,那个人总是谦卑的站在她的母亲身后起码半步的距离,都不敢正眼看她。

因为她是高贵的张家千金小姐,而那个人是卑微的姨娘——家生子丫鬟出身,娘家全家都是奴儿。

小小的张容华就明白,她不能明面上表现出对花姨娘的感情——因为如果她这么做,她就是不懂事了。

除了忍耐,别无他法,如果反抗,无论对张容华还是对花姨娘都是灾难。

张容华从小就学会了如何藏起自己的情绪和喜好,一切都表现出懂事听话的样子——这是一个庶女最好的保护色。

花姨娘一生都逆来顺受,被西府侯爷看中了,老祖宗顺手推舟将她指给侯爷当通房丫鬟,她跪在地下感恩老祖宗的抬举,她会好好伺候侯爷。

花姨娘一生唯一的“叛逆”,是在张容华即将出嫁,嫁给那个年轻举子的时候,鼓起勇气,跟西府侯爷说道:

“容华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托生在我的肚子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背地里议论她是小妇养的,舅舅一家都是奴儿,被人瞧不起。”

“侯爷啊,能不能把我哥哥一家脱了籍,出了府,让他们成为平民?如此以来,容华嫁出去,成了举人娘子,就没有嘲笑她的舅舅家是奴儿了。”

西府侯爷当场就变了脸色,“崔氏贤惠,容华的嫁妆是她一手打点的,虽然只是嫁个举人,但容华的嫁妆是比着定国公夫人和魏国公夫人准备的,容华一点都不输两个姐姐,都这样你还不满足?还要花家脱籍?你平时老老实实的,怎么变的如此不安分?”

“花家是不是奴儿,和容华有什么关系?她的母亲是崔氏,她的外祖母是永康大长公主,她是侯府千金,跟花家没有一丁点关系。”

西府侯爷觉得,他作为大丈夫,享受贤妻美妾,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嫡庶有别,各守本分,不能落下宠妾灭妻的不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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