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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她竟然觉得被扔下的他看起来有点委屈。
但再委屈,也比不上她皇兄的命重要。
秦香絮抓着他的手,放到一边的架子上,用哄小孩儿的语气骗道:“谁说我不要你了,我就是去看两眼,马上回来,所以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听见了吗?”
她让沈鹤知扶着架子站稳,这样那些官员看见了也不会怀疑,他能继续装腰有伤,而她则能暂时离开。
说完,秦香絮生怕沈鹤知拒绝,飞过跑到不远处,然后蹲下,看着眼前的地面。
地砖没有损坏,是平直光滑的,但上头却不知怎的,覆了层浅浅的黄粉。
国库里跟黄色沾点边的,只有金子。
可这黄跟金黄,还是有区分,它是暗沉的、灰蒙的,而非金子那样明亮耀眼。
秦香絮不知粉末究竟是什么,但她也没有傻到用手去摸,以防是毒粉。
她打算喊沈鹤知来看看。
他读的书多,辨认的本事应该比她强些。
秦香絮站起身,因着蹲在地上观察有些久,血液流通不畅,腿麻了,就想着扶着手边的架子站稳。
她扶的力度有些重,乃至于架子轻轻晃动两下,连带着上头的东西也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动静其实不大,放在硕大的国库里,就像雨水落海,几不可闻,但步子晃到这儿的刑部尚书霍林听见了,立马怒喝一声:“你在做什么?!”
霍林是个窄脸淡眉毛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睛细长得像是有人拿刀在他脸上开了缝,不过眼睛细归细,里头精光是一点没少,这会儿横眉冷视起来,便显出骨子里的自傲跟凶戾了,很有刑部尚书的架势。
秦香絮不想被他看出她的真实身份,就老实地把头垂低,秉着尽快息事宁人的念头,迭声道:“
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霍林听了她的话,瞪眼道:“我告诉你,别说架子上的东西了,就是架子,你把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卖也赔不起!”
秦香絮心想她挨训也就算了,哪儿能容得下他连着父皇母后一齐骂,就小小地反驳句:“那可未必。”
她不说还好,一说,霍林的脾气是真上来了,就想着用起牢里那套来。
——不听话,就打。
他脸涨成了猪肝色,宽大的手也高高扬起,就要在秦香絮脸上扇个巴掌。
只是他手抬到一半,就被人用力地捏住,再不能动弹。
霍林本来是想大声质问谁拦他,可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尖锐刺骨的疼痛,让他毫不怀疑再被捏下去,手都要断,就哎呦哎呦地开始求来人松手。
秦香絮没等到巴掌,反而是听到了霍林的惨叫,好奇地抬眼,见沈鹤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看着霍林,眉眼间满是毫不遮掩的冰冷霜意,与平日的淡漠截然相反。
霍林在求饶的当儿,看清了来人的脸,神色痛苦地道:“大人诶,您就松开吧,下官的手都要被您捏断了。”
沈鹤知掀起眼皮看了他两眼,冷笑声,把手松开。
霍林立马把手举到跟前端详阵,见骨头没断,才对着沈鹤知心有余悸道:“是......是下官哪里做错事,惹了大人不快吗?”
他言语神情中,充满了小心翼翼。
沈鹤知说:“你没错,是我的人不小心犯错。”
霍林刚要松口气。
沈鹤知牵着唇角,眼神冰冷:“但——就算我的人犯错,也轮不到你来管教。”
他说话的语速不急不缓,但清淩的声线泛出来的寒气儿,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霍林嘴唇嗫嚅好半晌,才从惊吓里醒过神来,忙声道:“不、不敢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说着,他就有些跌撞地跑开,往日威风八面的人物,现今的胆量竟是连老鼠也比不上。
秦香絮本一直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直至手被人牵住,才回神。
拉住她的沈鹤知,又变得一脸淡然,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冷得掉渣的人不是他。
秦香絮歪了歪脑袋,问:“你刚刚是在给我出头吗?”
沈鹤知低下头俯视她眼睛,“不然?”
他过于直接的回答,让秦香絮有些无所适从,好在对方没有察觉她的愣神,继而问道:“所以你狠心将我抛下,是发现了什么?”
秦香絮立马去看地面,但那层黄粉,早不见了。
她睁大眼睛在地上逡巡半晌,死活找不到,想到刚才霍林走的时候,衣袍卷动间掀起了阵风。
粉末本就是轻飘的东西,风一吹,自然是飞了个了无所踪。
秦香絮有些懊恼:“早知道这样,我起身的时候宁可跌倒都不扶架子了。”
沈鹤知问:“东西不见了吗,我帮你找。”
秦香絮摇头,语气笃定:“找不到,谁来都找不到。”
粉末成堆才看得见,风一吹散成那么小,谁能找着呢。
不过至少不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起码秦香絮如今能确定,粉末是没毒的,不然她跟沈鹤知早死了。
听她那么肯定,沈鹤知继续说:“找不到,你也告诉我一声。”
秦香絮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边回忆,边描述着:“是黄色的粉末,但颜色很重,不是金子那种耀黄。”
沈鹤知沉默会儿:“抱歉,我也不知晓此物是什么。”
秦香絮长叹一口气,说:“你想不出来才是对的,你要是想出来,我都要怀疑你是真凶了。”
毕竟除了真凶,谁能凭粗略到只有颜色的描述,就推断出粉末的正身。
她无奈道:“算了,咱们继续找有没有地道的痕迹吧。”
秦香絮缩回沈鹤知身边,重又搀扶起他。
沈鹤知看着她:“回心转意了?”
秦香絮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想大声反驳,又怕说话的动静引起旁人怀疑,最后还是选择压着嗓子说话:“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不会抛弃你的。”
“哦,不会吗,”沈鹤知说,“那就好。”
秦香絮觉着他的担忧简直莫名其妙,晃晃脑子醒醒神后,开始专心地查看着地面。
半日而已,眨眼的工夫就没了。
秦香絮将地面都看出花来,也没找着半点地道的痕迹。
她甚至都不由得想,世上是不是真有鬼神存在,所以银子才能被了无痕迹地偷去。
秦香絮很快又否定自己。
这个世上没有鬼神,线索一定存在,只是......她忽略了。
魏方海道:“时候到了,各位大人都随我出去吧。”
国库大门随之被关上,秦香絮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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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期满,秦飞鸿没有抓着凶手,大早上就被刑部的人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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