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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听得发笑,

而陆不语和李斯亦是难以置信,毕竟虎毒还不食子,明贵妃为何要狠心除去自己腹中的孩子?

“空口无凭,姜司使可有证据?还有,你口中的洗脱罪责又是什么意思?”李斯忙不迭地追问,心脏狂跳。

“明贵妃,明婌,就是四绝之一的魅。”

姜时愿声音清婉,清瘦的身影被颓唐衰败的烛光裹挟着,然后她如傲雪寒梅,身姿挺立。

嬷嬷更似大骇,继续激动:“怎么姜司使也开始狗咬狗了?你可知你方才的猜测有多可笑!”

迎着所有质疑的目光,姜时愿淡淡地开口解释:“让我们一切从头开始梳理,我曾一直在想,魅潜伏在皇城已久,万寿宴乃是魅等来的千载难逢的刺杀时机,但她为何要抛出一个饵料舞女替她动手.....”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永安公主的一席话方才点醒了我....”

那时祁灵萱无端猜测魅也是病了...如今,姜时愿想来竟有异曲同工之处,微微一笑,“因为万寿宴上的明贵妃身怀六甲,怕是无能动手吧。”

嬷嬷闻言一颤,又听姜时愿接着分析道:“再言,今夜明贵妃栽赃嫁祸之计当真高明。”

“明贵妃知道辰妃对她妒心已久,遂故意在藏书阁中留下关于曼珠沙华的一卷残页,刻意引导辰妃以曼珠沙华夜半开花的习性动手。她知晓辰妃买通了自己宫中的内侍,亦知晓辰妃在曼珠沙华中藏了麝香,却装作毫不知情,故意让内侍将曼珠沙华放于自己寝殿中的妆奁上。”

“然后呢?”陆不语难以置信。

姜时愿垂眸,“等内侍退下之后,明贵妃应当是替换掉了方才拿进来的曼珠沙华,换成准备已久、内藏有烟毒的曼珠沙华。”

“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斯仍然觉得姜时愿在天方夜谭。

“总御和陆处应当知道,当我以蓝月身份潜入宫中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搜查了整个后宫,然后却一无所获。”

“如今想来是,应是明贵妃听闻风声,怕被搜查到对自己不利的原料,抓紧时间将剩余的原料炼制为烟毒藏在曼珠沙华,因此侥幸躲过搜查。”

姜时愿接着分析道:“我想今晚明贵妃的计策原是利用辰妃送来的曼珠沙华,放出烟毒,并将小产的罪名和所有脏水全部栽赃到辰妃的身上....”

“烟毒再起,典狱自然会怀疑是魅又在动手,因此会轻而易举地嫌疑安置在辰妃的身上,怀疑辰妃就是魅...”

“你在胡说!你当真是疯了!娘娘怀胎三月对腹中之子感情颇深,怎么可能会下此狠手?”嬷嬷苍白地辩解到。

“我有证据。”姜时愿倏然举起嬷嬷的右手,右手五指指甲光滑整洁,唯有食指被外力撕裂脱下,留有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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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乃是百毒不侵之体,这也是明贵妃为何能在两次烟毒之中都能‘幸存’下来的原因,同时,也成为了她露出的马脚。”

“什么意思....”嬷嬷神色难辨,只言片语之间皆是畏声畏气的。

“百毒不侵,所以意味着烟毒对明贵妃并不起作用,更不会害她胎滑。真正害她胎滑的是,曾经藏于你曾于右手指甲缝隙之间的粉末。”

“难怪明婌会在饮下那碗堕胎药之前几经犹豫,是因为早就与你计划好了今夜的一切,知晓你已经在那碗安胎药中下了效力极强的堕胎药。”

“也难怪,抓药、熬药、端药之间只经嬷嬷一人之手,因为你不敢被人发现。”

嬷嬷面如土色,她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姜时愿灭口。她横冲贴近姜时愿的面前,奈何双手被束缚,只听得铁链沉闷的相撞之声,震耳欲聋。血肉被深深嵌进皮肉之中,鲜血滴淌在地上。

她目眦欲裂,声嘶力竭: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姜时愿!你们姜家全部不得好死!”

“早知道,我方才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该杀了你....说!你身后之人究竟是谁,究竟是谁一直在身后保护着你!”

嬷嬷疯魔不已,咬牙切齿,情绪失控。

“保护我?”姜时愿微微蹙眉。

雷声隐隐,姜时愿将此交给李斯,嬷嬷犹如滔天巨浪的愤怒几乎要隐没一切,尽管已经走出地牢,嬷嬷的声音仍然犹如鬼魅,不得驱散...

*

铜镜之中的女子美艳动人,微微出神,手中的雕花象牙梳轻轻梳过墨发,簪梳尾底缀着的流苏摇曳,放出簌簌的声响,清脆到破碎。

月色凉凉,华冠如水,更添哀色。

明婌的目光始终看着妆奁上的紫檀锦盒,思绪沉沉,却不知该从何时开起想起...

是她和阿循在暗河初遇之时,他发现自己身中蛊毒决意离开暗河时,还是她为了选择帮他解开毒蛊,决意留在暗河,而后甘愿被阁主安排被送入皇宫时....

纤纤素手摸上雕刻繁复的花纹,明婌泪水无声淌下.....

这份来之不易的母蛊,是她以万寿宴刺杀和以死相逼为要求,才逼得阁主允她一次....

明婌被困在这四方之地太久,被迫强颜欢笑侍奉帝王,又在无数个凄冷孤寂的夜晚独自落泪,她早已遍体伤痕、绝望漠然...

所有痛苦、狰狞、独孤,她一俱都能承受。

因为明婌知晓她的心爱之人也正如她一样备受煎熬,被人操控,就连最简单的生死亦不能由自己选择。

明婌想救他,遂不敢死,也不敢觉得苦。

婉转温柔的声音之中,俱是相思不得相见的哀痛。

“阿循....我终于可以救你了...哪怕牺牲我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只是求你...让我再见一次...哪怕就一次...”

泪意酸腻,朦胧水雾涌上,她嘴唇紧抿,终是如往常一样数次微叹、数次摇头以及数不尽的无奈放下....

明婌失魂地转过身,双眸潋滟,眼前之景亦变得绰约,她竟然恍惚得看见她朝思暮想的身影就在纱幔之后,长身玉立,可望而不可及....

虽知是泡沫幻影,她也却鬼使神差、一步一怔地向他走去,每临他一步,她越发就觉得这具行尸走肉的身体仍还有血脉流动.....

隔着影绰轻薄的一帘纱幔,一切的不真实感开始愈发拨开迷雾。

她闻到那熟悉的白梅香,如晨露浸润,同从前一般清冽好闻...

“阿循,是你吗?”她的声音颤抖,似火烛,随时燃尽、熄灭。

明婌害怕是自己的幻影,手凝滞在他的眉眼之前,害怕触碰,怕又将满身欣喜落得一场空。

微风轻摇,纱幔飘起,沈浔迎着月华而立,衣袂飘飘,身影清隽,眉目清疏。

声音就如同他眼中的疏冷一样寒凉,“臣,沈浔,见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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