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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睡醒呢,准备下午去海边转转……”
在他报出自己的位置后,对面的声音一下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没了撒娇的黏,震惊地高声道:“什、什么?你到酒店了?!”
电梯上升时,梁书绎心里的那把柳叶刀还在对准他自己,将他深深剖开,越深,就越接近那个答案,但是在见到祝宜清的那一刻,他忽然不想继续往下剜了。
“乖乖。”
这两个音节几乎没发出来,他紧紧抱着祝宜清,脸埋在他颈窝里,像刚逃出丛林陷阱的野兽,沉重地喘着粗气。
祝宜清刚起床,身上热烘烘的。夏天的青岛晒得要命,他又正在发烧,根本不需要多余的热,但祝宜清身上的热却让他感到由衷的舒服,不想再放开了。
“哥,你怎么了……”
祝宜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抬起手,在他背上一下下抚弄。
门在身后撞上,梁书绎喉结滚动,在干涩的疼痛中,捧起祝宜清的脸。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吸满了正午阳光的燥热,舌尖却带着润喉含片清凉的薄荷味,形成奇妙的反差,让这个吻被一再续上,用力辗转在唇瓣和舌尖上。
祝宜清仰起脸,回应他的粗鲁,敏感地嗅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这让他感到幸福,还有随之而来的眩晕。
他没有问梁书绎为什么要来,潜意识里似乎明白。
一吻结束,梁书绎发白的嘴唇总算恢复了正常,淡红色勾出眼尾沟的轮廓。
“什么时候去海边?我陪你捡海螺。”他一手掌着祝宜清的后腰,哑声问。
祝宜清摇了摇头,牵着他进屋,拧开一瓶水,盯着他喝下小半瓶,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床上。
“你在发烧,需要吃药睡觉,”祝宜清担忧地说,“我们今天不出去了。”
梁书绎摸了摸兜,说:“我忘了带药。”
祝宜清刚要皱眉就被他用手臂环住腰,脸埋在身前,“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床铺下陷,天花板晃动,祝宜清光裸着双腿,蹭在梁书绎的运动裤上。没有人被挑起性欲,只是本能地想要亲密。
“给你带了衣服,”梁书绎想起这件事,松松地握着祝宜清的大腿,掌心很热,“我的。”
祝宜清笑了,“好啊。”
床是一米五的,不算大,祝宜清自觉窝在边上,从外卖APP上买退烧药、感冒冲剂,迟迟拿不定主意。梁书绎给他说了两个名字,他赶紧下单了,又去翻附近的粥店。
“我想结婚。”
梁书绎把他往床中间搂,嘴唇贴在他耳后,声音哑得很难听。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重新问:“祝宜清,我们能不能结婚?”
祝宜清还在纠结点哪家的粥,听到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无奈地笑了笑,给他拉好被子,“哥,你真的烧糊涂了……快点闭眼睡觉。”
眼皮很沉,喉咙很疼,梁书绎放弃说话,攥着他的手,嘴唇碰了碰凸起的腕骨。
不到半小时,酒店的小机器人送来了药。
祝宜清跪在床上喂他吃药,他吞下去了,然后隔着被子,将祝宜清抱在身前。
水洒到他衣服上,湿了一片,祝宜清“欸”了一声,想拿纸擦,他直接抬手脱了,在祝宜清耳边说了句没事,合上眼,仿佛倦鸟归巢,连呼吸都轻松畅快。
想结婚。
再次昏睡之前,他还在固执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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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哥:都别管我了,想结婚,发疯。
第41章 41
吃完午餐,两人在酒店睡到了傍晚。
为了能抽时间去海边,祝宜清昨晚赶论文到三四点钟,怎么睡都没精神,反倒是梁书绎吃了药之后,体温降下来了,人也睡饱了。
当然,也有情绪上的因素。
梁书绎几乎从来没有焦虑过,因为这种情绪很难在他身上站稳脚跟,不该焦虑的事,他不在乎,该焦虑的事,他有能力解决。唯独过去这一个星期里,他头一回被这种无用的情绪困住了,只有抱到祝宜清,好好睡了一觉,整个人才算回归平稳。
他拉开窗帘,含着颗含片,去抱床上蜷缩起来的人,亲了下鼻尖。
“起来吗?去海边转转?”
他赤裸着上身,皮肤温温凉凉的,嗓音也有好转。祝宜清睁开眼,不放心地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确定已经不发烧了,这才坐起来,说:“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日落。”
梁书绎“嗯”了一声,把人压回松软的枕头里,吻不够似的。
他讨厌酒店的床和所有一次性用品,却在工作日搭乘飞机,来和祝宜清一起睡酒店,甚至舍不得离开房间。
出门前,梁书绎给他找了套自己的衣服,祝宜清则偷偷摸摸从包里拿了个东西,趁换衣服的时候藏进口袋。
从郊区前往海岸边的环线公交上没有几个乘客,沿途经过繁华闹市,但更多的是居民区。
夕阳的幕布在红瓦小楼背后展开,每一秒都在变换色调,待公交终于驶上沿海公路时,天已经变成了靛蓝色,只有靠近地平线的地方,还透着最后一丝金黄。
海边风大,梁书绎有些咳嗽,祝宜清强制他穿上外套,把拉链拉到最上面。
路灯亮了,梁书绎旁若无人地牵起祝宜清的手,仿佛他们和这条路上其他牵手散步的情侣没什么不同。
这一片没有海水浴场,天暗以后便只剩下退潮后沉静的大海。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腥味,偶尔能看到灯塔的点点光晕,隐在海雾中,分辨不出远近。
他们停在沿海公路上一段少有人经过的拐角,正对着的海岸上停着一只破渔船,上面意外地亮着灯。
梁书绎背着风,拉开外套,让祝宜清靠在自己怀里。耳边风声很大,他望着漆黑的海面,双手下意识搭在祝宜清身前,护着他,打算趁此机会说些什么。
还在斟酌的时候,他感觉到手腕被套上了什么东西,触感是凉的。
“这是……?”
祝宜清吸了吸鼻子,“沅沅送我的,也是从西藏带回来的,说是保平安的,应该和你的那个差不多。”
借着微弱的光,梁书绎仔细辨认,说:“一样的。”
又说:“好像没见你戴过。”
祝宜清没答话。
他和梁书绎一样,自从梁书沅出事后,便再也没戴过这条“保平安”的手串。
“哥,以后你一直戴着好不好?”他轻轻握着梁书绎的手,“要平安、健康,不要生病。”
“那你戴什么?你的平安呢?”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的那串给我,我们交换。”
像那晚在黄河畔,他转过身,把哭腔埋在梁书绎颈窝,分明是悲伤的,却温热地熨帖着他,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