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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身后,反应总是慢半拍,远不及夭夭机灵,虽说尚且还小,一切都未可?知,可?相思已经?隐隐觉得阿兄将来会失望了。

她看了几份奏章,文华殿的学士每日里会处理政务,将奏折按轻重缓急分类,阿兄平日里只看那些大?臣们处理不了的,其?余也都一并呈上,他每次只抽几个?扫一眼,亦或者?大?致浏览一遍,相思是照着他的节奏来的,可?远不及他反应快,速度自然要慢上很多。

如此算来,做皇帝不仅是个?脑力活,也是个?体力活,更是十分看天分。

她现在倒是稍稍理解先帝了,江山社稷非一日之功,即便日日殚精竭力,也难看到多大?的成效,久而?久之,便很容易懈怠。

今日多看几折,似乎也不会变得更好。

今日少看几折,似乎也不会变得更差。

然大?厦将倾的最初,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慢待。

可?阿兄却日日如此,从未懈怠,这份心性,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太医说他积劳成疾,她起初还忍不住笑话他,如今想想又觉得心酸,阿兄从小就对做太子并不感兴趣,只是在其?位,便要谋其?政。

若阿鲤注定要是太子,或许他尽早适应才是好的,这世上许多事?是没?有选择的,生下来就是太子,享受着万民的供养,已然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尊贵。

她作为母亲心软无?可?厚非,可?若是过于疼宠溺爱,未免过于矫情。

“阿鲤不如妹妹聪颖,将来读书怕是要吃苦头?,阿兄不若早日替他开蒙,免得他贪玩懈怠。”相思提了一句,忍不住再次担忧起来,“他瞧着不太像天资聪颖的样子。”

李文翾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拍了拍她的胳膊,“孤虽是父亲,可?也是皇帝,他既是儿子,也是储君,你的顾虑孤都明白,也比你想的更多,你只管信孤就是了,旁的不用操心。”

相思话说的委婉,就是怕点明了他会失望,孩子一日一日风吹大?似的,一天一个?样儿,可?小孩聪颖与否,太容易看出?来了。

也或许是开窍晚一些,但总归是要做最坏打算的。

李文翾笑话她:“孤不过是肩膀痛,又不是马上要死了,到时候孤亲自教。”

相思吐了一口气,她今日确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大?概是心疼他劳累,难免想起儿子以后处境。

她说:“罢了,阿兄也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心软得很,还是交给太傅教导罢。”

“孤心软?”

“他牙痛太医不让吃甜的,你塞了几回饴糖给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可?他一哭,实在是很可?怜……”

“溺爱只会害了他。”相思难得端起严母的架子。

“也没?那样夸张罢……孤一天至多给他两颗。”

“一颗也不能。阿兄就是没?原则,夭夭的风筝挂树上,那么高,根本爬不上去拿,再做一个?就是了,人总要学会面对有些事?的确是无?能为力的,你偏要让人把树砍了,惯的她。”

“那只能证明这并非无?能为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孤只是在教她所?有看似不可?能的事?,只要坚持,总有转机。”

相思说不过他,“阿兄总有道理,然而?实在是谬论?。”

李文翾终于起了身,手臂搭在她肩上,搂进怀里抱了抱,“若换了你,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孤也会去给你摘的,许多事?也不论?对与错的,全看做的人觉得值不值得,如果是你,赔了这条命,孤也觉得值得。”

相思想嘲讽他两句,可?想到过往许多事?,又觉得他真的干的出?来,于是只好叹口气,“那我想要阿兄现在松开我。”

李文翾一愣,却含恨故意抱得更紧,一只手将她狠狠按压进怀里,另一只手从她宽大?的袖子里塞进去,揉她的手臂。

虽然只是手臂,可?穿得整整齐齐,倏忽肌肤相贴,比脱了还让人觉得羞耻。

他却故意似的,手指还在往里游走,不满道:“你这人,未免过分,孤在跟你表白,你却只会煞风景。”

相思想制止他的手,可?被按着,根本使不上劲,又羞又恼,“你别闹,奏折还没?看完。”

“不差这一时半刻。”

相思故意噎他,“你再闹下去,就不是一时半刻了。”她手搭在他腰上,指尖勾他的腰封。

李文翾愣了片刻,偏头?吻过去,笑道:“那就偷得半日闲又何妨,孤想在这里很久了,你要不要试试?”

相思被亲得喘不过气,又气又无?语,更是憋得脸都红了,气喘吁吁道:“试你个?头?。”

他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了些许,“喘口气,你快把自己憋死了,孩子都两岁了,怎么还这么生疏?”

相思恨不得咬他两口,“我那是被你气的!”

“哦?孤不信。”他继续低头?亲她,“再试试。”

……

春久瞧见陛下躺在娘娘身上,被吓得直拍胸脯,退出?去的时候脸上还是震惊之色。

陛下和?娘娘经?常在一道批奏折,可?向来是端端正正挨着坐,至多陛下不安分,去捉娘娘的手,每回娘娘也都撇开他,嗔怒着让他专心些。

那样子,幼稚得很。

但大?概只是陛下和?娘娘互相解闷儿的乐子,不过是一种消遣,总是短暂而?有分寸。

这还是第一回 看见陛下这个?样子,有些……有些浪荡轻浮。

春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他迟疑了许久,心道陛下和?娘娘也未锁门,也没?吩咐不让人乱进,书房的规矩,隔一会儿是要进去奉茶的,茶水不能空,也不能让冷了。

历来如此。

可?现在……进去总觉得不合适。

春久犹豫许久,觉得这事?该请教干爹,干爹总是经?验老道些。

春久找到徐德万,支支吾吾一番后,徐德万只是“嗐”一声,“多大?点事?,陛下既没?不让人伺候,你规规矩矩进去奉茶就是了,陛下和?娘娘做事?,自有陛下和?娘娘的道理,便是撞见陛下和?娘娘亲热,你只管低了头?悄声递了茶再出?去,伺候这么久了,怎么这点事?都要大?惊小怪。”

春久羞愧地?低下头?,“干爹教训得是。”

干爹不愧是伺候久了的。

春久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再次推开门进去奉茶。

他步履维艰,他战战兢兢,他大?惊失色,他落荒而?逃……

他脸色煞白地?捧着茶再次退出?去,他惊魂未定,两眼失神,满脑子都是自己会不会被灭口啊!

徐德万看他进进出?出?实在是大?惊小怪,心道伺候陛下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陛下的性子吗?

无?耻起来,谁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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