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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答应,后脚过了头五就令人火葬,急得像是一刻等不停。
何景然自然是万分不能理解,他和父亲争执个没完没了,还挨了父亲一耳光。
何景然没能阻止得了父亲的决绝,这事让赶来的瘦猴和老三也纳罕,瘦猴自言自语为什么老爷一刻都等不得:“这要是亲家来了,可不得让人说嘴么。”
老三摇了一摇头,他现在已是结了婚的,一只手里抱着个孩子,嘴上猜测道:“许是老爷伤心过度,不想睹物思人。”
瘦猴闻言冷笑:“伤心过度……老三你可真是个会装糊涂的,从前少爷问咱们半夜有没有听见老爷和夫人吵架,我们总说没有,你是说着说着就真自己信了?以为真没有了?”
老三顿了顿,脸上露出个憨笑来,嘴里含糊道:“我跟着师傅管了这么些年铺子,从小和少爷一头睡的有些事,早忘了。”
瘦猴哼了一声,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说什么,只在心里是记下了老爷的这件怪举动,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打听看看。
二人各怀心事地往前到棺椁处,对着那朱红木漆的空棺拜了一拜,随后簇着人群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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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杨家人一路赶回何宅,见到的就只有女儿的骨灰了。
老太太自然不肯应,在何家先厥过去一次,众人忙给她掐人中,何自山也衣不解带地照料着,等那老太太醒来,先召了景然到膝下,对着他搂抱叹哭了一会子,又将浑浊的老眼目光移向旁边的何自山,咬紧嘴里的假牙,从干瘪的唇皮里狠啐了一口:“瑞玉她是不会自杀的!她自小虽是个拗性子,却不会想不开,她不是被你折磨死的,就是被你害死的!”
何自山冷汗涔涔,面上陪着笑脸,又低头使眼色给垂首不语的儿子,见没奈何,只能憋着一口气,自我讨检了几句便甩袖出去了。
过了一会何景然也木木地出去了,杨老夫人没同他说什么,只抱着他问他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南下,何景然想不出好还是不好,便问南边是什么样子,杨老夫人搂着他细细描述了,说是很远的地方,何景然闻言低了头,轻声道:“孩儿不愿去很远的地方。”
那样的话,母亲便找不到他了。
杨老夫人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抹去眼角的眼泪,把手臂上的一环镯子褪给了他。
又隔了几日,杨家去报了警署来调查,声明说何夫人死得蹊跷,要看卷案。警署自给他们看了,这一看杨家人齐齐皱眉,问怎么尸检有些重要地方没有照片,对此警署只道,那何老爷不喜夫人的相片被放在上面,觉得没这样的道理,妇道人家的照片被这样公之于众,因而没肯拍。
这杨家人顿觉更加蹊跷,便在何家住了下来,暗地里誓要找个说法。何自山自然言语举止丝毫不漏,尽心尽力地敷衍杨家人,就这样待了十几日,杨家人找不出纰漏,又不能一直拖着住何家,最后只能收拾行囊走人。
老太太临走前泪抹了又抹,拉着景然的手只问他和不和自己走,景然也淌了满脸的泪,噙着眼泪握了握祖母干瘦的手。
杨家人上了船,何景然站在码头上望了又望,直望到船消失成一个虚无的点,方转头对阿重轻声道:“走吧。”
第134章 燃景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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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走了不久,何自山以为哀悼亡妻之由举办了一场素斋宴,并在斋宴上忽然宣布了要将何崇认祖归宗的消息。
虽然他在定量之前亦考虑到不知是否会影响官声、或是引起才走不久的杨家人的怀疑,但最终还是匆匆敲定了,原因是何崇也已经年纪渐大了,再不宣布怕是得拖到弱冠,到时候难免夜长梦多、越拖越久。
何崇则是完全没曾想何自山会来这么一着,他从前对何自山的许诺只当是放屁,以为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
他下意识看向景然,景然也怔怔回看他,由着父亲推着他往前,说着甚么好好相处之类的言论,脸色一寸寸地惨白。
他脆弱得像一枝被折断的白花,惘然的、迷茫的,何崇想过白花看他的眼神,应当是震惊、轻蔑、厌恶以及不可置信的,或许白花还会在脑子里忌惮地揣测:把何崇放在他身边是不是他们父子俩的一步棋?
连何崇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
但景然看向他的眼里只有绝望和悲凉,他看不懂的绝望。
只是景然为什么要绝望?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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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斋宴之后的景然又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这回不是庵堂,而是书房,这回他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包括那刚刚新鲜出炉的大少爷。
何崇不放心他,但也不敢硬闯,只能悄悄托个进出洒扫的婢女每日进去看看景然,并问她景然做了些什么,那婢女道少爷一般都是在翻以前自己画的画册,一边看一边发呆,看完了以后全都烧了,或者是捻手上那串先夫人遗留下来的佛珠。
何崇要她把那烧掉的画偷一张给自己看,婢女照做了,何崇拿来皱着眉看了半日,只能看出画的是一只尖嘴微笑的红狐狸,其余也看不出什么。
后来那婢女也被禁止出入了,何景然只留了个瞎眼婆子伺候他,一直到春假放完,便一声不吭地收拾箱笼回了学校。
何崇有心将景然的事情放一放,一则现在相逼太紧只会反弹,二则他现在手底下大小事情也多。何蒋两家盘踞青城各一边,一直以来都是“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最近蒋家内部经历了一场血战,势力重新洗牌,上位了个极年轻的毛头小子,处处挑衅与找茬,让何家吃了些许暗亏。何自山并不着恼,只暗自冷笑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先挪移了部分权柄给何崇,又令他去自政厅去历练做了个小事,后专心致志和蒋家斗法,但何崇年轻上位,岂有不被排挤的道理?冷眼窥伺的人众多,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因而他只能耐住性子,低了头做事,中间也吃了不少绊子。
在这之间他依旧每日会给何景然打电话,景然不肯接,有时误接了,电话那头只有怔怔的喘息声,随后就啪一声挂断了,何崇亦不气馁,每周托了人费尽心机给景然带信,再忙也不忘记。
后来何景然暑期放学回来,何崇去接他,他低头拖着个箱子,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看着他,慢慢张开嘴,轻唤了一声:“哥。”
何崇动了动嘴唇,一股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后来想,自己应该是极喜欢这个称呼的。
他自小在百无禁忌的花楼里长大,不在乎乱伦,对这称呼天然的禁忌感毫无抵触,只觉得喜欢,那一线微弱的血缘关系仿佛一根纽带,紧紧把他和少爷缠纠在一起。
越缠越紧,缠得越紧方越好,掰开骨、剔除血肉,再怎样,他们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