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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会变态地喜欢男人,“叔叔对侬不好吗?伊拿侬当亲生的呀。”她哭得那样伤心,眼睛都红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手心比手背厚。
我妈有意无意地阻碍我和郑萧落接触,是因为她怕我带坏郑萧落。因为这样,我才让郑萧落打电话给她,而不是由我代劳。我不想让她妈误会是我主动带她儿子回家的。如果她只有一个孩子,那么她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她的儿子是同性恋这个事实。我只有她一个妈妈,所以没得选。可她不仅是我的妈妈,所以她永远有余地。因此一个儿子是坏的,那么另一个就必须是好的。
这些话,我从未对我妈说过,也永远不会和她说。
郑萧落从地上捡起烟盒,垂头丧气地还给我。我抽出一根万宝路,递到他鼻子下边。他条件反射地深吸了几口气,像小狗一样皱着鼻子。我被他逗笑了,仍然不准他抽烟,但是把烟送给了他。他也不是真的小孩了,迟早有长大的一天。如果别人会教坏他,那不如由我来带头。
第二天,我要送郑萧落去补习班。经过一夜的相处,他知道我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也不怎么怕我了,干脆抱着书包坐在沙发上,死活不肯去补习班,扬言:“我学习成绩很好的,一直都是前三名。我不去!”我拿起车钥匙,想去沙发上拽他。他运动神经很好,一下就跳开了。
这是被家长宠着长大的,对付他需要用对小孩子的方式。幸好我是个小学老师,“你的前三名可以保证你上F大吗?”郑萧落显然犹豫了。打一棍子,再给颗糖,我说你今天乖乖去补习班,下课我就带你去商场买球鞋。郑萧落站起来,像是不放心一样,又说:“真的啊?”
下午,我坐在车里等郑萧落下课。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是季宇内发来的短信。他问我去了哪里,怎么不在家。我略过这条消息,继续看下一条,是陆野发来的,问我霓虹的体验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艳遇。这两条短信,我一条都不想回,索性关机。
我带着郑萧落去了附近的商场,导购小姐非常殷勤地迎上来。看他被人缠着试这试那、很快窘迫得脸红,我坐在休闲区,只觉得好笑。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爸订了饭馆给我庆祝生日。那天我本以为只有我爸,没想到还有他的新妻子。他让我叫“阿姨”,阿姨手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她冲我笑笑,哄着孩子,说:“婷婷,叫哥哥!”
她怀里的孩子害羞地把头转过去,轻声细语地叫了声“哥哥”。我爸很高兴,他觉得这么其乐融融的场面很感人,于是拿出特意为我准备的那只数码单反,说送给我做生日礼物。“阿姨”瞥了那只相机一眼,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注意力很快又被我的妹妹给吸引走了,忙着喂她。
吃过蛋糕,我爸开车带着我们去商场买衣服,中途被一支电话叫走。他将一大叠人名币塞进我的书包,说是给我的零花钱,然后又把银行卡给他老婆,说:“阿湛,让你阿姨带你买!”我点点头,跟着阿姨进店。我平时都穿校服,也不知道该挑什么,店长看我没人管,于是选了几件衣服让我试。我看向不远处抱着孩子的阿姨,鼓起勇气走过去问她哪件好。“这我不知道,你爸只让我付账。”说完,她理了理怀里妹妹的小辫子,没再看我。
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的女孩问杀手:人生是不是一直这样艰难,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我并非没有努力过。只是这世上的事情,有时非人力所能及。这些是无解的现实,冰冷冷的真相,你欣然接受也好、愤怒拒绝也罢,到头来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
对季宇内,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是因为我不要投降。爱情其实和旁人无关,像今敏拍的那样,它不过是一场自我引发的地震。它是一场独角戏,戏里充满自我感动和自我欺骗。我爱季宇内,其实是爱我自己。我着实没有理由恨他,也没有理由恨我父母、更没有理由去恨郑萧落。
“紫色不好看,选黑色。”我抽走他手里的鞋子,问他穿多少码,又去挑了几个时髦的款式。导购小姐看我来了,只好退到边上等候下一个客人。郑萧落受宠若惊地接过我递给他的鞋子,愣了愣,随即欢欢喜喜地挑了个凳子坐下试穿。
像我十七岁的样子。
第7章 谢西
我本是要把郑萧落送回他家的,可他却不愿意回去,像是赖上了我。好在还有点自知之明,说要给妈妈打电话报备。我妈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说周一放学必须回家。郑萧落欢呼一声,开心地在原地蹦跶。他得了我的许可,在这栋三层别墅里上蹿下跳,好奇地到处查探。
季宇内仍然不在家,他似乎是短暂地回来了一趟,发现我不在,然后又走了。我周一也要去上班,因为郑萧落的原因,只能比往常起得更早。我在厨房做早饭,厨艺有限,只能做一碗阳春面,撒点葱花,加个荷包蛋了事。水花把面条滚得起起伏伏,我正把它捞进碗里,身后猝不及防伸过来一双手臂,牢牢抱住我的腰,继而得寸进尺,把下巴也磕在我肩膀上。
“多大了,还撒娇?”我用肩膀搡了搡郑萧落,他这动作一看就是对我妈撒娇惯了的。郑萧落长得快,前年见到他的时候还比我矮一个头,现在和我持平,甚至隐隐有冒头的趋势。郑萧落把脑袋抵在我背上蹭来蹭去,像是不好意思开口,说:“哥,你以后也来我家玩吧……”
我无奈于他的孩子气,正要开口,只听见开门声“咔哒”响起,季宇内站在厨房门口正盯着我们。郑萧落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问我他是谁。我让他叫“季哥哥”,郑萧落可能也猜到季宇内的身份,飞速打量了他哥的同居情人一眼,然后不大情愿地喊了声“季哥”。
季宇内反应过来,笑了笑,拍拍郑萧落肩膀,问他今年多大了之类的问题。“你饭吃了吗?”我问他。季宇内说吃过了,他在片场呆到现在才回来,精力再好,现在也有点疲惫,所以打过招呼就去补觉,还不忘和我说:“下午早点回来,我带你去见谢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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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放学,我把学生的期中考卷整理归档,办公室里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杨欣然忽然走到我桌前,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问我今天下班有没有空。我看着这个年轻的女老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喜欢是一种非常泛滥又珍贵的情谊,它随时随地可以发生,也同样可以发酵成严肃的爱意。拒绝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然而我今天必须去见谢西,只好如实和她说有了别的安排。
我下午回家的时候,季宇内还在卧室里睡觉。我轻手轻脚地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拿走,想要送去地下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