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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臻的手指描摹着一个他,力量将身体绷紧,轻轻问:“晏朝聿,你现在足够……清醒吗?”

晏朝聿沉默着,她根本不知道,他从没有这样清醒,清醒到想要拉着她一起沉沦。

温臻忽然笑起来,眉眼都是亮晶晶的,声音绵得如细雨:“是阿朝,也是……老公。”

心中一颗颗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气球,好似得到解放,针尖一刺,一颗颗声响砰然。

只四个字,酣畅淋漓。

月上枝头,

可月亮早已上枝头。

白昼就要来临。

晏朝聿将一切独自整理好,再将干干净净的人放回柔软的床上,掖好薄被,拥着她,感受她发端清甜的橙花香气。

短暂地闭上眼睛,趁着夜色还暗。

三小时后,窗外天光忽泻进来,晏朝聿猛然掀开眼睫。

又是一个白昼。

他将捡起地上残屑般的衬衫衣裙,销毁昨夜证据,而后换上整洁如新的衣装。

不能起一丝褶皱。

从檀庭搬去青龙湾别墅已经一周时间。

温臻这几日收了假,每天都按时前往舞房练功,待到傍晚时分又自己开车按时归家。

这几日,也有接到表弟易东的来电,又说他日程排太紧,不来京市了。

温臻挂断电话,只觉这个年纪的小孩说一套是一套。

八月末,即将立秋。

车辆途径一条银杏大道,翠绿的枝桠都在渐渐泛黄。

今日是晏仲岭的葬礼。

墓园内,众人皆穿一身黑衣,面容肃厉着凝着那尊石碑。

晏平山双手交叠在黄花梨龙头杖上方,一双苍老的手微微摁着力,双目沉沉落在墓碑上的那行名字。

「晏仲岭之墓」

他这一生,共有五子二女。

四子夭折襁褓中,五子亦逝去十余年。

剩下的儿子们,

长子晏仲柏,生性温和良善,本欲苦其心智,将他磨练几番,成为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可他这个儿子,生来没有那股劲;

二子晏仲序,聪明有余,行事却畏首畏尾,亦难堪大任;

至于仲岭,那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他曾寄托无数期许给他,只可惜后来一场意外中瘸了一条腿,也因此颓唐过好几年,蹉跎着岁月的同时,也因身体上的残缺一直没有成家,直到近几年重新着手集团事,其能力依旧不减当年,他本以为仲岭往后人生也不再有大波折,可……如今却化为黄土白骨一堆。

令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光阴正好时,经历两次丧子之痛,作为一位父亲,说不痛心,自然是假的;

可那时的晏平山,也不仅只是一位父亲,他有太多事需要去做,那时他在历经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不能消沉,不能颓唐。

每一件,都比家更重要……

于是他来不及去伤痛,只能继续日复一日地平静下去。

而如今,这把岁数,再经丧子之痛,晏平山只是在仪式完毕后,久久地凝着这块冰冷的墓碑,面色无悲无喜。

直到半小时后,才转身率着众人离去。

回到老宅,前厅有宾客落座。

庭院内请了一批戏剧演员,在台上唱着京剧。

温臻走在廊下,远远望过一眼,台上那几位她也只在春晚庆典见过这几位的身影,真人倒是第一。

今日宅中偶有声喧,但都平静,只往来人影憧憧。

温臻跟着梁姨前往内厅,刚过垂花门,便见前方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是晏晴好。

她似在打电话,刚旋过身,一抬眼两人目光交汇,晴好立即摁断电话,踩着高跟鞋朝她走过来。

刚在葬礼上,她们并无过多交流,此刻才能说上几句。

“晴好。”

“嫂嫂……”

晏晴好走近时,温臻才见她眼眶一周红彤彤的,显然是刚哭过。

温臻蹙眉:“怎么把眼睛都哭红了?”

晴好摇摇头,抬手拭泪:“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那年祖父生辰,三叔也曾抱着我和大哥……在那台下看过戏。”

“只是……如今我刚长大……三叔却没了……”

温臻并没有见过这位三叔,但她也有叔伯,因此她走上前拥住晴好,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抚着女孩脆弱的情绪。

“晴好,没事的。”

久哭一场,晴好心中情绪也尽数宣泄出来,她擦干泪痕,挽起温臻的手,微微抽噎:“我……我没事了嫂嫂,我们先进去吧……”

两人一道往里走。

前脚刚踏进大门,便听前方书房内,骤响哐当几声,不知碎了何物,格外刺耳。

温臻心惊一息,又赶忙拉住往前探的晴好,“晴好,先别过去。”

她眸光恢复沉静,凝向那端虚掩的木门。

忽的,里头再响起扑通一声闷响,门外众人心中猛地一悬,站在后方的梁姨都变了脸色,霎时冲上前去将门推开。

只见晏老爷子正捂着胸口蜷缩在地,整张脸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口齿不清喊着什么,显然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

晴好吓得挣开温臻的手,哭着跑上前去帮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整座内院都忙得不可开交,晏朝聿匆匆赶来,目色锐利扫过院中众人,分秒间,又将眼底锋锐藏起,只沉声吩咐说,前厅宾客太多,不必惊动去医院,立刻去寻巷尾的那位家庭医生。

晏家众人守在门外,是彻底慌了神。

巷尾那户是京市某医院的前任院长,因着过去一些情分往来,近年一直在照看晏平山的身体健康。

梁姨慌乱的眼也找回理智,赶忙寻人去将那位请过来。

晏平山年迈,近两年身体不好,也一直靠药物维持着。

又有私人医生隔三差五上门查看,平日里都不曾出过什么事,只这一回却是突然发病,人一下就直直倒在书房。

一个多小时后,卧室大门打开,医生面色从容走出来,他将目光投向晏朝聿,冷静道:“老爷子没什么大碍了,但日后要多注意一些,这把年纪不容易,别再受其他刺激了。”

晏朝聿颔首,亲自将人送下阁楼。

大门虚掩,梁姨与一名佣人守在屋内照看老人,门外长廊立着众人,晴好受了惊吓伏在母亲怀里大哭一场,晏家二伯抬目扫了眼晏母与其身后的朝洲。

温臻立在角落中,第一次在一天之内经历这宅院中的事,心中不禁微叹一瞬,刚敛神,楼梯处倏响一道沉重步伐。

众人回过神循声望去,便见晏朝聿去而复返周身气度冷凛,一贯平静温和的眼中遽显浓浓阴霾,视线定定攫住一处,越是走近,他的步伐越重,阁楼木板都有微颤。

“朝聿……你……你做什么?”晏母下意识地挡在晏朝洲身前,满目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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