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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夫人苦笑道:“傻孩子,我跟他现在是云泥之别,送这身衣服,是自找烦恼,自寻欺辱。你若不想送,扔掉就是了。”
“娘……”
无论谈宝璐再如何劝,辛氏也不肯露这个面了。
谈宝璐无法,只得亲自将这身精细的衣服交给了伺候侯鸣的两名小兵,“麻烦你将这身转交给鸣爷。”
“你是什么人?”那小兵警惕道。
谈宝璐脑筋一转,道:“就说是位带着姑娘的夫人。”
小兵见谈宝璐的确做夫人打扮,便不疑有他,抱着衣服兴冲冲地跑去给侯鸣。
“鸣爷,有位姑娘送了身衣服。”
“衣服?什么衣服?”
“姑娘?什么姑娘?”
侯鸣呵斥道:“少满嘴油腔滑调,诋毁了人家姑娘!”
那两名小兵慌忙跑开了。
侯鸣也奇怪这身衣服是哪儿来的。
莫不是送错了?
展开一看,又是合他身的。
再一瞧,衣领里有布料坊的印记。
“辛氏……”侯鸣喃喃自语道。
谈宝璐同辛氏一起坐车回去,快到家门口了,马车车身却突然一震。
“前面怎么了?”谈宝璐掀帘问道。
车夫回答:“回娘娘,前面有人闹市纵马。”
大晋明令闹市纵马,他们马车如今走到的地方与武烈王岑迦南的府邸又只有一巷之隔,究竟什么人有这个胆子在这里纵马闹事?
只听一声马鞭响,又接着一声“哒哒”地响鼻声,两匹高头大马冲将过来。
马匹一黑一赤,黑色的像从炭火堆里打过滚,通体黝黑,不见一根杂毛,赤色的浑身乱扫胭脂,一对红耳如攒枫叶,就连流的汗都是胭脂水色。
这两匹马都是西蛮乌兹国方产的烈马,嘶吼声响如雷鸣,马蹄大如碗,惊得四周摊位上的百姓抱头鼠窜。
马背上的两名壮汉作乌兹国打扮,盘一大股马尾辫,络腮胡上挂着金银铃铛,一身土褐色短搭骑衣,脚踏兽皮军靴。
这两人多半就是拓跋烨派来的排头兵,传拓跋烨即将前来朝拜的密令。
这两人当街就搂抱起了一名身材身弱的女子,押上马背,熊掌一般黑漆漆的大手就要撕拆开女子的裙摆,行不轨之事。
谈宝璐见状立刻下了马车,大喝道:“你们放开她!”
两名乌兹人叽叽咕咕交头接耳地用乌兹语说了几句什么。
上一世赫东延的后宫里有两位乌兹国献来的双生美人,谈宝璐曾跟着两位美人学了一些乌兹语的发音拼写规则,但她所学的这些只是最基础的皮毛,而且那两人说得飞快,她完全听不明白。
但她能猜到这些话一定不堪入耳。
这两人说完,果然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名左眼上有刀疤的乌兹人,将那名瘦小的女子扔下马,然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伸手就想摸谈宝璐的脸。
这时跟在两人身后的翻译官慌忙上前,耳语了一番。谈宝璐从中听到了岑迦南的名字。
那名乌兹人方才停手,然后大笑了一声,用蹩脚的汉语说:“你们大晋的女人可真是美丽,我和我的兄弟们会好好享用,走!”
那两人翻身上马。
两匹烈马一飞而出,直撞翻了一间店铺的铁锅。
一锅刚刚蒸煮好的大米饭全部被掀翻在地。
那两名乌兹人看也不看,纵马从那米粒上踏过,飞奔而去。
雪白的大米被马蹄践踏得稀巴烂,店主两脚跺地,呜呜大哭起来:“多好的白米饭!怎么能糟蹋白米饭呢!”
有人唾骂道:“那帮蛮子,从不农耕,饿了就去抢,哪儿里知道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更多的人是敢怒不敢言。乌兹人如何待他们这些百姓,象征着上面的人是怎么待乌兹人。正是有一个软弱无能的君主,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
谈宝璐将那名被伤害的姑娘搀扶起来,柔声劝道:“姑娘千万不要因今日事想不开,那些蛮子伤害姑娘,是蛮子的错,不是姑娘的。”
那姑娘是小贩的女儿,不知有没有将谈宝璐说的话听进去,抱着爹爹和娘亲呜呜哭了一场。
谈宝璐吩咐侍女给了这一家一些银两。
她回到府院,赫西汀竟一直坐在门槛上。
他用黑亮的眼睛望向她,问道:“刚刚那些人,是什么人。”
“他们是西蛮乌兹人。”谈宝璐答道。
谈宝璐说完,赫西汀又不说话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机械手指,不知又在琢磨些什么。
谈宝璐温柔地牵起赫西汀的手,说:“好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赫西汀默默跟上。
谈宝璐无意间在他心口种下的一粒种子,现在开始破土而出了。
如果他回宫,他颁布的第一条诏令就是,乌兹人不得在大晋境内伤害大晋百姓,有违者杀无赦。
随后几日,谈宝璐一有空便在岑迦南的书房里找些乌兹国的书读。
拓跋烨马上就要来大晋,她想在这之前多学一些乌兹语,这样至少对方取笑讥讽时,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岑迦南书房中四面墙都是书,涉猎博古通今,关于乌兹的书籍也不少。
但以她的水平,想看懂岑迦南乌兹语藏书完全不可能。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本带图画的乌兹语地图,像小儿学语一般,用食指一个字一个字点着,努力通读。
她不禁好奇,岑迦南为什么这么精通乌兹语,上一世的传言难道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岑迦南能教她一点乌兹语就好了。
岑迦南风尘仆仆归家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美人坐小窗下,身后是一丛茂盛的紫色葡萄藤,身侧全是一卷卷古书册。
她穿了一件蜜色抹胸衬裙,外罩一层藕粉色纤纱,如水流的丝绸布料从梨花木摇椅上直垂了下来,近腰的位置颜色稍深,越到裙尾颜色越浅,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牵牛花。
一只白玉似的小脚上没穿鞋,从层层叠叠的蓬松纱裙底下露出了一点点的脚尖,指甲上点了一粒红蔻,像极了一枚朱砂痣。
见他进来,那只脚便连忙钻进了裙摆里,宛如像小鱼钻进了池塘里,转眼消失不见。
“殿下,你回来了。”谈宝璐手中的书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没想到今日会早归,读书读得忘了神,没注意仪容仪表。
她察觉岑迦南在看她的脚,立刻意识到自己看书的姿势不太对,连忙坐起身来,膝盖并拢,两手将裙摆盖在脚背上。
岑迦南官袍未脱,紫衣金冠,周身带寒露,一身清光夺目,玉沼春冰。
他缓步走了过来,随手拾起她掉落在脚边的书,翻至封皮瞧了一眼,有些好笑道:“怎么突然开始看起乌兹语”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