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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被头顶树梢上的宫灯一照,白得直晃人眼,宛若一杆白葱落到了雪堆地里。单就是看这一节纤细的脖颈,便能知这是位绝世的美人。
拓跋烨饶有兴趣地收回目光,似笑非笑道:“拓跋烨远在乌兹,竟不知武烈王殿下竟已娶妻,现补上薄礼一份,聊表心意。”
他重重拍了拍手,只见五匹俊美的马匹各驼着一名美艳动人的女子登上舞台。
“咚……咚……”一阵沉闷的鼓声从远方传来,如雷霆,如闪电。
那引领战士冲锋陷阵的战鼓,此时成为舞女们起舞的节拍。
五名美人身着红色舞裙,那纤薄通透的布料仅仅这遮蔽了前胸和臀部两个位置,细白柔嫩的手臂,笔直的大腿,全都暴露无遗。她们在马背上妖艳地扭动身体,摇曳腰肢,模仿着男女交.欢时的场景,摆出各种古怪的姿势。一只只悬挂在肚眼上的黄铜铃铛叮当作响,高雅的舞台顿时化身为盘丝洞,妖女们用柔媚的身段诱惑着圣僧。
大晋民风保守,即便是最开放的青楼中也不曾跳如此低俗的舞曲。
众大臣面露尴尬之色,全都将头压得低低的。
生怕多看了那么一眼,下半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而乌兹人们则放肆地大声吹着口哨,用粗鄙的乌兹语大声喊叫着。
谈宝璐从中分辨出几个词——
美人,胸脯,奶。
谈宝璐坐在其中,只觉得浑身哪里都长出了刺,恨不得闭上眼睛,然后再紧紧捂住耳朵。
她朝岑迦南望去了一眼。
当她如坐针毡时,岑迦南竟倚在圈椅上,两眼目不转睛,认真观赏着这场血脉喷张的舞蹈。
谈宝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又瞪了岑迦南一眼。
岑迦南仍没发觉她在看他。
谈宝璐这时突然发现,岑迦南的眼眸没有焦点。
他似是面朝着舞蹈的方向,但眼睛却透过这场舞想着什么事。
但谈宝璐仍是有气,气鼓鼓地撇开头,打心底决定今晚不理岑迦南了。
钟鼓声渐弱,一曲毕。
拓跋烨笑着对岑迦南说:“武烈王殿下对我的这份礼可满意?”
满意?
新婚时送人家五个舞女,真不知道安的是哪门子心。
岑迦南没搭话,只是懒倦地撩起眼皮,拾起金杯盏品酒。
这时徐玉开口道:“拓跋大人这就是说笑了。拓跋大人有所不知,武烈王殿下的王妃善于歌舞,是大晋今年的神女,其舞姿盖绝天下。我们大晋有句话,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却道巫山不是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一旦见过好的,那些平常事物,就难得再入眼了。”
言外之意便是,家中已有谈宝璐这般的美眷,再看这般庸俗的舞,还收什么收,只想自戳双目了。
拓跋烨最厌恶的就是大晋人这股子惺惺作态的腐臭味儿。
骂个人都要拐七八十道弯,没点脑子听都听不明白,简直做作至极,扭捏至极!
拓跋烨冷笑道:“既然武烈王殿下不愿意收,这群酒囊饭袋留着也无甚可用了。”
说着便从腰侧解下一把马鞭,冲那群舞女批头盖脸便是一鞭。离拓跋烨最近的这名舞女,生生挨下了这一鞭子,一身雪肤上血珠直冒,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像掐住脖子的杜鹃鸟在泣血。
乌兹人没把女人当人,在他们眼中,女人就跟马一样,马还能行军打仗,而女人连这都做不了。
第二鞭抽了下去,又一名舞女皮开肉绽。
拓跋烨竟是要当场抽死这几名舞女。
拓跋烨当场这般胡闹,也没一人敢出面指责,甚至就连赫东延都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谈宝璐却看不下去,她忍无可忍,喝了一声:“住手。”
拓跋烨举着马鞭回头。
出声的女子正是坐在岑迦南身侧的这位王妃。
谈宝璐抬起头来,发顶的光碎银般的撒了下来,乌鬓如云,肤白赛雪,星眸含情带露,眉梢眼角,鼻尖唇瓣,无一不是用大晋最好画师手中的工笔,一笔一笔雕琢出来的,美而不艳,仙而不俗,纵然他阅女无数,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等一的绝代佳人。
拓跋烨将手放在右肩上,向谈宝璐行礼,道:“王妃娘娘。”
拓跋烨行完礼便扬起了头,浓密的两道剑眉下一对虎眸炯炯有神。
拓跋烨身上那股只立在那里就万夫莫敌的威风气势,在场群臣中敢同他对视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那是幼年时杀羊羔马驹,成年后割人头颅,身上溅得血太多了,侵入骨子里的嗜血,普通人是天然恐惧畏惧的。
但谈宝璐目光笔直,不闪不避,直直地同拓跋烨对视,她脆生生地说:“既然是献给我与殿下的新婚贺礼,要怎么处置,合盖我与殿下说的算。既然如此,我今日就代殿下将这些人收下了。”
拓跋烨意外地扬了扬眉,道:“听闻大晋女子好妒,你倒是大大方方。”
谈宝璐不理拓跋烨的讥讽,对台下的太监宫女道:“将人带下去。”
她下了令,却无人敢听令。
台下人分为两拨,要么是禁卫军,只听令于岑迦南;要么是宫女太监,名义上听令于赫东延,实际上听令于徐玉,而徐玉也是听岑迦南的。只要岑迦南不动,无人敢动。
就在岑迦南挥指时,拓跋烨突然用乌兹语命令道:“带她们下去。”
几名乌兹士兵上台将五名乌兹舞女带了下去。
酒宴正酣,谈宝璐又陪坐了片刻,觉得闷得慌,便起身出去透了透气。
“王妃娘娘,请问这五名女子如何处置?”她一离席,立刻有宫女和太监过来询问。
谈宝璐看向那几名在等候她许久的女子,用乌兹语问她们:“你们可会刺绣?”
这五名女子没想到谈宝璐竟会她们的语言,讶然了片刻,方才有人勇敢地回答道:“会。”
其他几人陆续跟着也回答:“会。”
谈宝璐说:“你们面前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去我娘亲的秀坊当绣娘,第二条是进宫去,进宫后是当什么样的妃嫔,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你们愿意走哪条路?”
几位女子用乌兹语互相交头接耳了一番。
一人说:“绣娘多辛苦,是伺候人的差事,进宫能当主子。”
“可我不想再挨打了,我想靠自己的双手……”
“真是愚笨……靠绣花织布,到何年何月方能得到娘娘们头发上的一根发簪?”
谈宝璐默默听着。
有舞女怯怯地对谈宝璐说:“娘娘,我不怕辛苦,我愿意去当绣娘。”
谈宝璐点点头,说:“好,你们呢?”
五名舞女里,只有这一名女子肯去当绣娘,剩下的四人全都想进宫当娘娘,甚至有人脸上方才被鞭子抽过的血痂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