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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修没说话,他手一翻,枪被迅速收了起来,夜色浓重,对面的两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

乔桥知道是误会了,上前两步:“不好意思啊,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人,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说完,她拽拽程修的衣角,给他递了个‘息事宁人’的眼神。

她倒不是怕对面那个胖子,主要是不想跟这种嚣张的货色产生矛盾,万一真把程修惹火了,还得她来善后,不如见面让一步,躲远点来得省事。

两人都走出去好几步了,一块石头突然飞过来,要不是程修眼疾手快,石头就砸到乔桥了。

“我让你们走了吗?”那胖子一抖浑身的横肉,搂着那个女人的腰,阴森森地笑,“老子刚才还没尽兴呢,要不把你小女友留下,让她来陪陪我,我就原谅你们。”

程修眼中寒光一闪,要不是乔桥拽得快,这会儿胖子估计人都飞出去了。

乔桥压低声音:“不要管他,我们快走,口舌便宜让他占去吧。”

程修目光紧锁那个胖子的脸:“就一拳。”

乔桥无语:“一拳也不行,不许打架,我们出来是办正事的。”

说完,她抬头善意地冲胖子摆了个笑脸:“你们继续,我们就是路过。”

她使劲儿拽了拽程修,后者才依依不舍地跟上,任凭胖子怎么咒骂挑衅乔桥全当没听到,反正就凭那个脑满肠肥的样儿,能追上她跟程修就怪了。

两人顺利回了宾馆,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乔桥就被揪起来跟着程修晨跑,跑了一个多小时,回宾馆时已饥肠辘辘,好在老板娘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乔桥直到吃得肚子滚圆才停下。

糟糕,照她这个进度恐怕体能没涨多少,体重先涨上去了。

“老板娘,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乔桥顺嘴问道,“我们是外地来的,这几天没事想四处逛逛。”

“我们这是小地方啊,哪有什么玩的东西……”老板娘想了一会儿,笑道,“对面山上有个菩萨庙,听说问姻缘很灵的哦。”

乔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姻缘不归菩萨管吧?”

“哎哟,怎么不管?心诚则灵!”

“这……”

程修淡定地喝一口水:“有道理,一会儿就去。”

乔桥:“……”

她以为程修就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还真把车开到了菩萨庙前。

最后一段路是一道长长的石阶,两人只得下车徒步,乔桥对这些神啊鬼啊的东西其实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她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封建迷信是搞不得的。

但是——

看着脚下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石阶和头宝相庄严的菩萨庙,她头一次生出了许愿或许有用的念头。

只希望秦瑞成好好的。

一定要撑住。

过了石阶是个方形的石台,石台中央就立着一座小小的菩萨庙,今天是周末,人们三三两两地到菩萨庙里烧香祈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焚香的味道。

乔桥也买了一把香,郑重其事地插在了香炉里,也把自己在石阶上许下的愿望又默默重复了一遍,虔诚地双手合十为秦瑞成祈祷。

“你们是一起来的吧?”旁边一个老婆婆笑眯眯地看着乔桥,她摇了摇手里的签筒,“要不要测测姻缘啊?很灵的。”

乔桥还想拒绝,程修却先一步接下了签筒,他低头摆弄了两下:“怎么弄?”

老婆婆热心地指点:“用力摇晃就行了,老天爷感应到你的诚心,就会出签。”

乔桥压低声音:“不要啦,一会儿解签肯定得花钱……”

程修闻言看向老婆婆:“解签多少钱?”

老婆婆:“粗解三十,详解五十。”

乔桥:“我说的没错吧?走啦走啦。”

没想到程修直接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拍在老婆婆面前:“好好解。”

老婆婆立马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程修摇了两下,果然有一只签掉了出来,他伸手捡起,但上面写的都是些云里雾里的话,他干脆交给了老婆婆。

老婆婆看了一会儿:“哎哟,怎么是这个签呐。”

乔桥紧张道:“不好吗?”

老婆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也不能算不好,坐下,我慢慢解给你们听。”

两人屁股刚沾椅面,突然外面爆出一阵吵闹声,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男人进来,喊着‘清场清场!都出去!’。

对方来势汹汹,庙里敬香的又多是些老弱妇孺,人群在经历了最初的骚动之后很快安静下来,似乎都见怪不怪了,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

很快,庙中的客人里就剩下了乔桥和程修。

老婆婆也有点害怕:“要不明天你们再来吧,这次我不收你们钱。”

程修稳坐如山,连气息都不乱一分:“你解你的。”

老婆婆叹了口气,以她年逾半百的岁数,自然看得出程修并非普通人,只得继续。

“喂,清场清场,听不懂人话吗?”一个男人走过来。

对方这么无礼,乔桥觉得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了,直言道:“菩萨庙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你让我们走就得走啊?”

男人闻言打量她一番:“你们是外地的?”

乔桥懒得回话,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没听过一句话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男人不怀好意道,“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还是小心点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桥反唇相讥:“我还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男人很生气,他还要再说什么,但外面传来一声‘吴哥来了’,男人便匆匆扔下他们出去了。

老婆婆趁此机会连忙道:“你们快走吧,何必去碰这个霉头。”

乔桥:“到底怎么回事?”

老婆婆:“唉,你们是外地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见老婆婆说得隐晦,乔桥也没了追问的心思,她扭过头:“程修,我们走吧,别给老婆婆添麻烦了。”

男人点点头,跟着站起来,不过乔桥看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签筒,似乎很是恋恋不舍……

可惜有些事躲也躲不过,两人刚出庙门,就跟那个所谓的吴哥撞上了,而且好巧不巧的,这个吴哥居然就是昨晚上那个死胖子!

哦,难怪那么横,原来是条地头蛇。

乔桥认出了吴哥,吴哥自然也认出了他们,手一招呼,几个男人就围了过来,堵住了乔桥和程修的去路。

程修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乔桥却看得出他的心情正在急剧变坏。

“真是巧啊。”吴哥拍着他的大肚腩,笑容猥琐,“我还想什么时候能再遇见你们两个,嘿,这不就遇到了?老天爷还是很向着我的嘛。”

乔桥扯了扯嘴角:“我们还有事,能不能让一下?”

“什么事啊?说来我听听。附近这些地方我都熟,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是吧?”吴哥哈哈大笑,他的狗腿子们也配合地发出笑声。

乔桥偷瞄一眼程修,心道不好,他快要忍到极限了。

但这个吴哥好像不知道自己正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还往乔桥这边走了两步,那猥琐的目光像粘液似的往人身上粘,别提多难受了。

“仔细看,你长得还挺可爱的嘛。”吴哥目光转到程修身上,“我跟你换着玩怎么样?只要你把这个给我,我那边几十个妞,随便你挑。”

乔桥闻言倒抽了口气,她连忙反握住程修的手,安抚似的挠挠他的掌心,但就算她速度再快,还是能感觉到身周的气氛陡然一变,连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迹都似乎停顿了一瞬。

“你再说一遍?”程修沉下脸。

吴哥动了两下嘴,硬是没敢再把那句话重复一遍。

他自己也觉得很惊惧,明明他才是处在上风的那个人,明明他身后站着不少‘自家兄弟’,可为什么他却能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一丝死亡的味道?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在警告他不要靠近这个男人?

吴哥一时半会儿没想通这个问题。

他在那边发愣,乔桥可不会等他,果断拽着程修挤出包围圈走了,有某几个不长眼的还想拦一把,也都被程修的眼神吓退。

有了这个小插曲,闲逛的心情也散了大半,两人就直接回了宾馆。

晚上吃饭的时候乔桥想起这个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问旁边的老板娘:“你知道吴哥是谁吗?”

老板娘挺惊讶的:“你们怎么知道吴哥的?”

“嗯……老是听见有人在讨论他。”

老板娘皱了皱眉,往四周看了看才小声说:“这个吴哥是我们这儿的地头蛇,你们遇见了躲远点。”

“为什么啊?他那么厉害?”

老板娘‘嘁’了一声:“还不是有个好爹,听说他爸在部队里当什么大官,牛气着呢,没人敢惹。”

乔桥还没多想,一直默默吃饭的程修突然插了一句:“哪支部队?”

“哎哟,那我可不知道了,小老百姓,哪懂这些。”

程修点点头,没再说别的。

0645630:围攻

次日一早,乔桥和程修像往常一样出去跑步,但回宾馆后却发现气氛似乎不一样了。好几个人在盯着她和程修看,还有几个人在偷瞄,而且这些视线都让人很不舒服。

老板娘急匆匆地走过来,把他们带到里屋:“你们快走吧,今天的房费我也不要了。”

乔桥一头雾水:“怎么了?”

老板娘压低声音:“你们跟吴哥到底怎么回事?吴哥的人到处找你俩呢。”

乔桥一听就觉得匪夷所思:“他找我们干什么?对,我们跟他是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也没有直接冲突啊,就因为那么点小事?不至于吧?”

“你们不了解他,他横行霸道惯了,以前有人踹了他的狗一脚,就被吴哥弄断了一条腿。”

“这也太过分了吧?没人管吗?”

老板娘一脸苦涩:“谁敢管啊?天高皇帝远的,你告都没处告去。再说就算告赢了能怎么样?你家人朋友不还是在这儿?唉,就连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都得年年上贡,不然你店都别想开。”

乔桥无言以对,对于小地方的人来说,地头蛇就是土皇帝,只要还住在这儿,告发只会引来更大的报复,谁都不想以卵击石。

没办法,乔桥只能和程修收拾东西退了房,倒不是怕什么吴哥狗哥,只是看到老板娘那张面带哀求的脸,不忍心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而已,她跟程修可以一走了之,老板娘的店可没长腿。

本以为主动避让能让这件事到此结束,但吴哥显然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天黑了,乔桥还在为晚上住哪儿发愁,程修已经熟练地将后排座椅放倒,弄上垫子和毛毯,搭出了一个简易的床铺。

乔桥眨眨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

程修:“一直放在后备箱。”

乔桥:“……”

咳咳,好吧,她还真没正儿八经看过这辆车,连后面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程修:“你不习惯我们就再找地方住。”

“不不,我很习惯!”乔桥跳上后座的‘床铺’,使劲儿弹了两下,“我以前就很想有一辆房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能在车洗澡做饭,就像一栋会跑的房子。”

如果有那么一辆车,她就可以早早离开家,就算浪迹天涯也比跟那些所谓的‘家人’住在一起强。

程修沉默了几秒:“你会有的。”

“哈哈,现在就算了。”乔桥摇头,“我不想到处跑了,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她拍拍身侧的位置:“过来,一起躺下吧,哦对,顺便把天窗打开,我们看看星星。”

程修一一照做,两人并排仰躺在垫子上,这里远离大城市,没多少光污染,所以夜空看着格外澄澈,星星繁密,云彩低垂。

看了一会儿,乔桥拿出一只耳机,塞给程修。

一首舒缓的纯音乐响起,竟然跟漫天星斗异常相配。

“哇,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乔桥喃喃自语。

程修侧头看她。

“后悔没早点出来住,还能省下那么多住宿费。”

男人皱眉,终于把这个一路上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你……很缺钱吗?”

“NONONO,这跟有钱没钱没关系,省钱是信仰。”

程修:“……”

星空仿佛自带催眠效果,乔桥看了一会儿就困了,她拽过毯子,打了个哈欠:“我们睡吧。”

程修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你睡,我守夜。”

“守夜?没必要吧,这里是平原,又没什么狼啊熊啊,有什么好守的。”

男人摇摇头:“这是规定。”

“都出来了就别管那什么破规定了。”乔桥不满地嘟哝,“这车这么结实,就算天上下刀子都插不透,有什么好怕的,一起睡吧。”

可无论她怎么劝,程修就是不肯躺下,乔桥也是服了他了,有时候能把乔桥的话像军令一般贯彻执行,但有时候又像聋了一样油盐不进。

劝不动,乔桥只能自己躺下,好在她适应力超绝,就算空间逼仄了一些,依然很快就睡着了。

她觉得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程修叫醒了。

“怎么了?”乔桥揉揉眼睛,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她看向窗外,外面夜色浓重,借着不远处路灯散发的那一点光亮,她看到有十几只黑影缓缓地向越野车包围过来。

“那是什么?”乔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狼吗?”

“不。”程修拿着越野手电往外一晃,几只黑影迅速跳开几寸,但仍然足够他们看清这些黑影的真实面目——狗。

“什么狗,这么大?”

“獒犬。”程修冷静地观察着外面,“都是人工培育的品种,不是流浪狗群。”

乔桥突然想起白天老板娘说的话:“不会是那个吴哥养的狗吧?”

程修没说话,他已经迅速收起了手电,并无声无息地跃进了驾驶位,但现在启动打火可能会刺激到狗群,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动。

狗在这里,说明主人也不会太远,如果强行突袭,搞不好会落入陷阱,导致更被动。

“我包里还有几根火腿肠,要不试试能不能引开它们。”

“没用的。”程修低声道,“这些狗是被训练过的,不会随便吃东西。”

“那怎么办?”乔桥紧张道,“现在离天亮还早,我们在这儿等吗?”

程修看她一眼,伸手拉开副驾驶的储物盒。

他没开灯,但是盒里的东西已经足够刺眼,仅需要借助一点月光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居然是一把半自动微型冲锋枪……

乔桥猜她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尽管没有镜子可照。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乔桥嘴角抽了两下。

程修:“一直在,是你没发现。”

“谁会想到有一把冲锋枪在这里啊!”乔桥要抓狂了,“我居然跟这个大杀器共处了这么多天。”

程修将冲锋枪从盒里取出来,三两下就完成了组装,然后才淡淡道:“你要吗?”

“我要这个干什——等等,难道你还有?”

对上程修平静的视线,乔桥才知道这家伙来真的,搞不好她这两天坐的不是一辆越野车,而是一个装了四个轮子的武器库。

乔桥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程修反手从后腰抽出一把手枪递给乔桥:“以防万一。”

“等下!”乔桥见他要打开天窗,连忙阻拦:“还是……别搞这么大阵仗了吧?”

程修闻言想了一会儿,点头:“你说得对。”

说完,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消音器给冲锋枪安上了。

乔桥:“……”

大哥你好像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啊,算了。

程修一开天窗,下方的狗群就开始骚动起来。

在乔桥和程修说话的时候,狗群就已经集结到了越野车周身一米以内的范围,甚至有几只已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撕咬轮胎。这些狗都是特殊品种,牙齿锋利力量惊人,如果是普通车胎搞不好已经被利爪尖牙戳烂了,但很可惜,这辆越野车是军工产品,车胎都是做过防弹处理的,就算让这些狗咬到天亮,车胎也不会受到实质性破坏。

对车胎束手无策的狗群一看到有人出来,就疯了似的跳到车身上试图对他发起攻击,它们有力的后腿一蹬就能跃起差不多两米的高度,如果有足够的空间供它们助跑,一定还能跳得更高。

然而无论这些獒犬起跳时如何气势汹汹,它们都无一例外地会从最高点陡然跌下。

舒展的身体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一般,四肢骤然扭曲,跃起的动作也戛然而止,然后你就能听到一声如麻袋落地般的闷响,最后是几声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那是獒犬濒死挣扎时上下牙摩擦发出的‘遗言’。

程修就像死神,目光所及之处,扳机扣动之时,没有一个活口。

他甚至有闲心计算子弹的用量,能用一颗子弹洞穿两只獒犬的身体时,绝不会用两颗。冲锋枪在他手里乖得像只小猫,每条狗都是被精准地射断了脊椎而死,这是一种比较痛苦的死法,往往还要在泥土里挣扎好久,这些狗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乔桥后来有问过程修,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射击心脏或者头颅,程修当时的回答时:“习惯。”

这是个细思极恐的回答,乔桥那时候想过,是否程修本质上与他那位乖戾无常的少爷并无太大的区别?

只是表现形式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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