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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
——阿笺,你?要离开,有一件事……娘可以告诉你?了。
——武义?侯的独子,是?你?同胞双生的弟弟。
宴云笺道:“是?。”
“他?的父亲在姜重山一案中出力,他?害惨了姜姑娘,是?不是??”
“是?。”
仪华缓缓点头:“是?该死。杀得好。”
她侧头垂目,淡淡看?向宴云笺的袖口——他?的左手?肌肤白玉无瑕,却残缺了一指,消殆这份美感。
注视良久,仪华开口:“伸出来我看?看?。”
宴云笺依言照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仪华托着儿子的手?,拇指在他?手?指断口处摩挲而过:“怎么想?的,现在还觉得疼么。”
分明是?关心之语,从她口中道出,讥讽之色浓郁,锋利感不亚于断指痛楚。
宴云笺指尖轻颤,欲往回缩。
“我在问你?话。”
他?低声:“现下已不疼了。”
仪华细瘦指尖抵住那?伤口,渐渐使力抠进,残口见血,顺着冷瓷般的手?一线流下。
“现在呢?”
“娘……”
“这声娘日后不必再?唤!”
仪华一把甩开宴云笺的手?:“当?年你?离开前,我与你?说过什么,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你?当?时答应了什么,也都是?哄骗我、糊弄我的么?!”
断口处汩汩鲜血,像是?从心尖泄出,带走周身所剩无几的温度。
——姜重山忠肝义?胆,治世之臣。阿笺,你?记住,若来日真有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不要用别人的血作?踏石。
——你?是?乌昭和族后裔,宁死,不要辱没自?己。
而当?时他?说,父祖英灵在上,他?绝不会自?践乌族清名。
凄寒长风中,宴云笺声带含血:“……孩儿给父祖蒙羞了。”
他?声音那?么低,却像谧静山顶撞响的古钟,震的人魂灵动荡。
仪华失望至极望着他?,声声凌厉:“难得你?说的出口,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畜生。”
她倏地抽出匕首,锋利刀刃寒光一闪,对着宴云笺心口刺下!
宴云笺睁着眼,一动不动。
刀尖切入半寸,仪华枯瘦的手?剧烈颤抖,却无法再?进一步。
那?年他?们迎来了第二个孩子,他?欢喜激动地半跪在自?己身前,轻轻抚摸她的小?腹。
她低头看?,就看?见他?亮若星辰的暗金眼眸:“阿曦,你?怎么这么好?怎么这么好……我们已经有云城了,这次生个女儿好不好?”
她问:“你?不想?多些儿子分担么?”
他?微笑:“傻话,有云城还不够么?再?要一个女儿,你?我儿女双全,以后就再?不叫你?吃这样的苦楚了。阿曦,该给孩子取个名字吧,长子的名字是?族宗钦定,这个孩子,总算能咱们说了算。我想?了,女儿也要辈云字,免得旁人当?她是?普通公主,小?瞧了去。”
这当?然好,她不由欢喜,摸着肚子,又想?起?一事:“可若是?生下的不是?女儿呢?”
他?拥着她沉吟:“那?就取一个……儿子女儿都能用的好名字。”
冥思苦想?多日,翻烂了他?看?的头疼诗集,终有一天,欣喜若狂来告诉她:“阿曦,你?看?易安居士这句是?不是?极好?‘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是?不是?妙极?云中锦书……咱们的孩子,合该是?天赐的锦绣,便唤云笺,你?觉得可好?”
仪华闭上眼睛。
这是?她的孩子啊。
是?她与他?怀着无边欢喜期盼的孩子,却生不逢时,受尽苦难。
因他?那?随了父亲的双眼,她将她留下,而将另一个孩子秘密送走——从那?一刻开始,她注定对他?充满亏欠。
为长子和三子铺过路,唯独没有能力为次子谋划人生。
仪华拔出那?入宴云笺身体半寸的刀。作?为母亲,便是?再?恨,也下不去手?亲杀骨肉。
深深吸一口气,仪华一把拽起?宴云笺胳膊,粗暴地挽起?他?衣袖。
“娘,不要……”转瞬之间宴云笺便明白她要做什么,立刻抽手?。
仪华喝道:“不许动!”
“娘,孩儿求您了,您要打要杀,孩儿绝不反抗丝毫,求您……”他?肝胆俱裂,胡乱恳求。
仪华手?中的刀已压在宴云笺手?臂刺青上,她面无表情,出口的话比与刀锋无异:“你?本就该被乌昭和族唾弃,你?父亲看?了你?,也会这样做的。”
“娘,不要……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无一丝手?软,刀锋一划,皮削肉断。
那?下手?极狠,生怕不能去根一般,直削的见骨。
温热血瞬间流满臂,宴云笺似感觉不到,呆呆望着地上那?块刺青的皮肉,跪在地上去捡。
仪华用脚踩住:“不必捡了。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大错已经铸成,便是?此刻痛悔又有何用?”
宴云笺的血淋漓在地上,像残红凋零的花瓣。
而仪华看?见,只是?厌恶地移开目光。
“这把匕首,你?不配。”她收好匕首,最后看?了裙边残损破败的人,“我无能,下不去手?杀你?。眼下除去你?乌昭和族的身份,从此你?再?不是?我与他?的儿子。”
第122章 冰壶玉衡(四)
深夜, 宴云笺一人在院落中,身?着极单薄的素衫,沉默堆着一个雪人?。
他的双手早已冻的通红, 断指之处浮白溃烂,手臂上剜肉的伤口没有包扎,动作?间不断扯开, 暗红的血滴滴落在雪地上,如同艳丽的红梅。
这一场大雪,积雪深厚, 他堆的雪人比在宫里见到的那个还要大
在两边分别插了一根枯木枝,宴云笺呆呆跪在雪地里,偏头?打量:
雪人?分明都是按照阿眠所说的来?堆, 模样也与当日在潞州所堆的那个相差无几, 可当时的小雪人?,温馨可爱, 如今眼前这个——
枯瘦扭曲的手臂,一滩厚重无形的身?子, 雪白一张面目,类人?非人?,只剩阴森可怖的诡谲。
饶是如此,宴云笺仍小心翼翼靠了过去。
如同感觉不到寒凉,他跪在雪人?身?前, 将头?倚在它冰冷坚硬的身?体上:“阿眠……”
多余的话也不说, 只轻轻念一个名字:“阿眠, 阿眠。”
唤过几声, 他就?不敢唤了。
被他这样的人?想念,他只恐扰了她的安宁。
宴云笺闭上双眼, 靠在雪人?身?上沉沉睡去。
梦中,他的父亲含笑抱他:“阿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