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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让我最骄傲的儿子。”转眼间,他丢开他,与他如出一辙的暗金瞳孔透出厌恶的光,“畜牲——畜牲——你脏了我乌昭和族的清白,你不配再当乌昭和族人?。”

他身?后是母亲狰狞的脸:“你不配,你不配当我们的儿子!”

他们相携而去,任凭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转眼间,他身?处喜堂之中,不敢置信四下?回望,见主座之上姜重山夫妇端坐。

定睛细看,却发现他们手脚和头?颅不自然扭曲,脖子上长着一道明显的针线缝合痕迹,像是几块身?体勉强拼凑在一起。

义父扭曲的脸对他笑:“阿笺,今日过后,你既是我的儿子,又是我的女婿,你要对我的阿眠很?好,知不知道?”

姜夫人?一如既往的口不饶人?,面上却是含笑的:“我还是不喜欢你,且看你日后表现吧。”

他回过头?,耳边狂风大作?,天地呼啸,看见他的阿眠被许多面目模糊的男人?撕扯着拉走。

心脏几乎不被碾碎,他大喝上前,要在那些畜牲手中保护他心爱的姑娘。

可是拉开那群人?,却见他的妻子已经变成一滩血水,被撕碎的婚服泡在血水中,残破不堪,那些男人?的笑声如同恶魔低语,生生刺入他脑中。

主座上的人?已变成淋漓的尸块。

满目喜庆的红绸皆是未干涸的血迹,滚滚而流。

宴云笺睁开眼睛。

天色已亮,地狱里,日光映在他雪白的脸上。

他从一片潮湿阴冷中爬起来?,身?上衣衫湿透,血液也早已冻僵,连骨头?都一时片刻动弹不得?。

那些梦中的人?都离他远去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的阿眠,他的义父,姜夫人?,姜大哥。

还有他的亲兄长。

父母也唾弃、厌弃了他。

宴云笺从地上捞起一捧化?尽的雪水,冰冷水滴从他指缝中流落。

看啊,他的雪人?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剩下?,世间至余他,和满地狼藉。

……

姜氏的安灵塔很?快修建起来?。

腊月初四,地基搭好时,宴云笺去那里看了整整一日。彼时,姜眠在凤拨云授意下?,进到密室见到萧玉漓,扑到母亲怀里放声哭泣。

腊月十三,塔身?正式开始搭建,工匠队伍中来?了一个力气?很?大的男子,他身?形修长挺拔,时常遮覆面容,从不与人?说话,只是默默干活。

那时,姜眠刚刚喂母亲喝完了药,坐在窗边,盘算着父亲归来?的日子。

安灵塔拔地而起,许多百姓也自发加入修建,从没人?见过这么?高的塔,塔身?还在往上延伸,有人?说此塔大概要建到几十余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宴云笺独上高塔,在还未修建完成的筑顶,沉默坐了一夜又一夜。

漫天星河,璀璨九天。

寂冷的风吹拂银丝夹杂的头?发,他任由自己沉沦在回忆中。

想起阿眠曾央他带她去屋顶看星星,他不愿意,嫌上面冷会冻着她,她就?一直央求磨他。

他又如何能拗得?过她呢?终于还是答应了。

用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依偎在他怀里,看天上的星星,问他许多他答不上的问题。

他说:“阿眠,什么?是星座?”

他的姑娘回答:“就?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也不知她又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书。

觉得?好笑,又觉自己学识浅薄,在心爱之人?面前竟答不上提问:“我不通星象,明日便学。”

阿眠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很?难的,你别学了,我教你就?是,我有自己的见解,比你自己学的好。”

她说:“我是巨蟹座的,你是天蝎座,我们是天作?之合。”

“怎么?都是动物啊?”

“嗯,就?是。”

他不懂这名字为何如此奇怪,但闻听“天作?之合”还是笑弯了眉眼:“那星座上还说什么?了?”

她不讲理的板起脸吓唬他:“哎呀。听听就?得?了,你怎么?还追问呢。爹爹不喜欢这些,怪力乱神的,要是知道他心爱的儿子私底下?求知若渴的问,肯定二话不说打你一顿。”

他说:“不看了,下?楼。”

“别别别——我说我说,”阿眠又拧他腰间,“一言不合就?这样!你一点都不君子!你这是——小人?行径!”

君子也好小人?也罢。他统统都认:“所以还有什么??”

“还有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如胶似漆,珠联璧合,天长地久……”不制止她,她能说到天亮,他伸手捏一捏那喋喋不休的娇嫩唇瓣。

“你干嘛?”

“阿眠,我好爱你。”

“你……你……你怎么?这么?不含蓄啊,张口就?来?。”

确实不含蓄,他勾头?吻她。这是他的阿眠啊,他就?是爱极了。

宴云笺轻轻擦了下?脸颊。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性?格中的坚韧,令他是个不怎么?流泪的人?,更习惯压抑。

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他快要坚持不住、也快到可以坚持不住的时候了。

乌昭和族最残酷的惩罚是坠刑。

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的罪人?才会被审判用如此刑罚,在大昭的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只有寥寥数人?被施以此刑。

虽然已经被母亲抛弃,但他还是想这样审判自己。

也算是他这颠沛苦楚的一生,最后善待了自己一回——据传人?在高处坠落时,时间流速会变得?极慢,慢到足够人?重新走完一生。

他的一生啊。

他是个卑劣的人?,妄想在短暂可耻的人?生里,用满身?罪孽,再回味一次他视若珍宝的甜。

……

腊月二十,京城近郊三十里。

姜重山坐在营帐中,微晃的烛光照亮他脸上森然。裹挟寒意的冷酷破坏容貌的俊美儒雅,显得?森冷而凶狠。

手上搭着刀柄,拇指轻动顶开刀身?,“嗡”地铮鸣一声,森然雪亮。

帐帘一掀,姜行峥从外面走进来?,“爹,兄弟们都收拾好了,只等您吩咐就?出发。”

姜重山站起来?:“出发。”

姜行峥站在前面没动,拦着去路,“爹,我有话要说。”

“什么??”

“再往前就?是京城了,您控住四方,如今只剩最后一步,您——”

“若还是那些话,你就?闭嘴吧。”姜重山脸上没什么?表情,口吻也淡,绕过姜行峥往出走。

姜行峥侧身?挡住:“爹!”

“您为什么?要这般慷慨?这万里河山,是你我父子打下?的,浴血无数,难道真的要拱手让与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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