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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都听你的号令,你可以大胆去用他们?。”
齐楹将?自己的羽翼一点一点地交给执柔,没有半分保留。
“朕会回到你身边的,执柔。”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轻轻拉动了床边的金铃。
张通带着人来替齐楹更衣,在熹微的晨光里,齐楹的侧脸明明昧昧。
徐平送来了一碗药,齐楹在执柔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怕她难过?,他还着意?补充:“要去见?情敌,朕想要精神些,不?想被他看低了去。”
这话他是笑着说的,场面?也终于显露出?了几分轻松。
执柔站在他身侧,轻声?说:“臣妾想送一送陛下,行吗?”
齐楹微微偏过?头看她,执柔补充道:“就在城墙上。”
“好。”齐楹从喉咙处吐出?一口气,他的目光落在执柔的脸上。
虽然只是一个朦胧模糊的影子,却依然让他不?舍得错开?眼去。
太阳还尚未升起,天空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灰白,下了一夜的春雨,地上的积水还没有干涸。风泠泠然迎面?吹来,衣襟猎猎。齐楹的手从始至终都牵着她。
御辇停在台阶前,执柔像从前那样和他并肩坐在一起。
这条路他们?走过?许多次,执柔还是嫌太快了。
慢些吧,再慢些。
她送齐楹至东司马门,齐楹下了御辇,再去换马车。
“却玉,一会儿记得督促皇后用早膳。”齐楹仍在细细嘱托。他用过?了徐平开?的药,行动如常,甚至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什么病容。他眼上仍覆盖着丝绦,执柔只能看着那张淡色的薄唇开?开?合合。
却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风大,回去吧。”齐楹拍了拍她的肩,“函谷关不?远,几日就到了。”
执柔点点头,齐楹便踩着车凳,扶着刘仁的手上了马车。
见?她不?动,齐楹唇边漾开?一丝笑,温柔得像是一个婀娜的梦境。
“小女君,记得保护好自己。”
车帘落下,隔绝了曾经如藤蔓般缠绕的两个人。
马车向朱雀街缓行,执柔猛地转身向城墙上跑去。
料峭春寒,吹得她鼻尖泛红,她拎着裙摆,头发在风中散开?。
高大巍峨的城垣耸立在高阔的天空之下,头顶着苍穹,下临着苍茫土地。
恢弘煊赫的未央宫,像是伫立在中原沃土之上的一座雄关。
执柔喘着气伏在城墙上眺望南方。
那辆朴拙的马车孤零零地沿着长街,行过?这座空旷的城池。
车里的那人承载了太多她的悲欢。
执柔的脑子中始终回荡着齐楹的那句话。
“我们?终会在有爱有光明的地方重逢。”
第49章
薛伯彦的死讯是齐楹走后第二日才传出宫去的。
内宫的人一并送出了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盛殓着薛伯彦的尸身。他的遗容已被?重新整饬过?,颈间的血迹也被擦拭干净。
薛氏兄弟大放悲声,扶灵的小黄门说:“是在宫里遇上了刺客, 原本是冲着陛下去的,是大司马替陛下挡了一剑, 大司马实乃忠臣良将、肱骨之臣,陛下说以列侯的尊荣为大司马举哀。”
薛伯彦血溅三步时许多大臣都在场, 等宫里人走了,薛则简找人打听了一圈就知?道了真相。他挥刀将灯座砍倒, 一面痛哭, 一面骂道:“那瞎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血海深仇若不报,我薛则简当真是不配为人!难怪他那夜送来封赏的诏书, 想来是要封我们俩的口, 也是在拖延时间。”
薛则朴亦道:“他如今已经前往函谷关了,必然也是怕你?我兄弟报复。如今宫里只有皇后一个, 后面该如何安排, 还?是听兄长的。”
薛则简抹了抹脸, 咬牙说:“事已至此,终归是撕破脸了,我看,我们不如另立个皇帝。宗亲里的几?个孩子都不错, 齐诼是高?祖的曾孙,生母是文帝的淑妃,娘家也没什么势力?, 只会以我等马首是瞻。”
在另立这件事上,薛则朴却?有了自己的一丝私心。
因为齐楹的封赏。
多年来, 他一直被?薛则简压了一头,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哪怕每逢年节,宫里面有什么赏赐,都处处以兄长为尊。可这一回,齐楹的封赏却?和过?去不一样了。
不但?只给了哥哥光禄卿的官职,却?许他做虎贲中郎将,还?让他来承袭父亲的爵位。这些都太诱人了,以至于哪怕他知?道其中有诈,依然遏制不住自己的动心。
这些年唯兄长马首是瞻惯了,甚至可以预想到,他的一生都会笼罩在兄长的阴影里。
所以当薛则简说要另立皇帝时,薛则朴却?犹豫了。
另立,意味着他又?将要失去唾手可得的一切,重新屈居人下。
比起得到,他更加厌恶失去。
“兄长,另立之事,我认为还?是要慎重。朝中那些大臣也不是什么等闲角色,若由咱们提出另立,他们也一样能另立,到时候在立谁为君这件事上,又?会起分歧。横竖齐楹已经离开了长安城,宫里只剩下皇后娘娘,皇后是薛家人,又?是陛下钦点的女君,于情于理,都是她当政对咱们好处最大。”
“若齐楹回来了呢?”
薛则朴继续说:“刘仁先前说过?了,齐楹的身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看是没几?天了。再?者说,他虽然已经去了函谷关,可等他回来,认不认他做这个皇帝,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只要你?我兄弟大权在握,他又?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听闻这话,薛则简踱步的脚微微一顿,他抬起眼冷笑:“看来你?是不想报父亲的仇了。”
“如何不报?”薛则朴在房中转了两圈,“我这就派人前往函谷关,秘密将他抓回来,关进栎阳的水牢里,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初父亲选中齐楹,为的也不过?是咱们家曾和孝宁皇后沾着远亲,这些年我们薛家为了天子殚精竭虑,却?要落得这个下场。我要即刻发出一道檄文,让天下人都知?道齐楹是何等背恩负义之人。”
*
函谷关。
茫茫旷野之上,伫立着这座先秦时便存在的雄关。
齐楹两袖襟风,独自出关。
风声猎猎,阳光如炽。
他没有穿天子衮冕,反倒像一位儒生。
青袍交领,褒衣博带。
齐楹一手握着盲杖,走得很慢。
一箭之地外,齐桓端坐在青海马上,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向他走来的男人。
时光匆匆啊,上次见他也不过?是三两月的功夫,齐楹已至形销骨立。
他居高?临下,而齐楹只能立在他的马前,齐桓自以为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