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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
班纳特一家没有用过普鲁士式的铅笔。
布兰度在剑桥年市上见过,但售卖它的摊位少到只有两家。虽然物品售价低廉,但少有人问津。
是什么原因?
于连在现场给出了答案。
把普鲁士式铅笔靠近烛灯,很快就有一股刺鼻气味从铅笔里散发出来。
是硫磺燃烧的气味,再过一分钟,就看到笔尖冒起了一团蓝色火焰。
这让班纳特家五姐妹看得目瞪口呆。
尽管在书上读过硫磺燃烧会产生蓝色火焰,但眼前一幕仍旧像是魔幻戏法让人震惊。
设想一下,如果事前不知道普鲁士式铅笔的成分,而它的外观被做成与英式铅笔一模一样。
某天,夜深,万籁俱寂。
书房内,独自一人,在烛火照耀下看书。
一边看书,一边无意识晃动铅笔。笔尖不小心靠近了烛火,突然窜出了一团蓝色火焰。
上帝!
那是多么惊吓的一幕。
这与英式铅笔的稳定性形成鲜明对比。英式铅笔遇热不会发出刺激气味,更不会变成一根火焰棒。
布兰度也是第一次使用普鲁士式铅笔,现在不奇怪为什么后来它退出了文具市场。
被淘汰总是有原因的。
这种笔不仅有怪味与着火风险,而且书写起来也很艰涩。
英式纯石墨笔芯,写字顺滑,落笔流畅。
普鲁士式的混合笔芯坚硬易碎,它容易划破纸张,笔头时不时断裂。
果然,实践出真知。
布兰度准备制作削笔器,需对当今铅笔的笔杆、笔芯软硬程度都有全面了解,才更能精准控制磨笔砂盘的砂砾细腻程度。
如果说普鲁士式铅笔因为质量缺陷难在英国市场立足,法式铅笔则是后来者居上,在伦敦文具市场也有一席之地。
它比英式铅笔多一个优点,有了更多笔芯软硬、笔色浓暗度的选择。
同样是黑,也能分出不同等级的,才有了后来的H、HB、B等差别。
于连隔天制作了法式铅笔。
其操作步骤比前两种要复杂,耗时更长,对他来说却是家常便饭了。
概括地说,是将黏土、水与石墨粉混合制作成笔芯。
说起来一句话,但过程要高温烘烤,而黏土比例决定了笔芯的浓淡软硬程度。要做出对应采购标准的铅笔,每一步都是精细活。
小时候,于连被父亲要求完成订单,想的是哪一天不用做活就好了。直到此次辅助进行「铅笔任务」,他才知道法式铅笔的来源。
法式铅笔能被发明出来,与英国息息相关。
1793年,英法战争爆发。
法国铅笔从业者们不仅被切断了优质英国石墨,就连想要获取普鲁士的低配版混合笔芯原料也变得很困难。
在重重封锁下,柯特(Nicolas-Jacques Conté)被法国军方选中研究英式铅笔的代替品。
他本来在搞热气球研究,但遭遇了氢气爆炸伤到了左眼,后来才研究危险较低的石墨。
柯特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黏土+石墨」内芯法,而在1795年取得专利。
如今,法式铅笔因为可控笔迹浓淡的优点,终结了英式纯石墨铅笔在欧洲一家独大的局面,成为更多人的文具选择。
于连使用三天,演示了不同铅笔的手工制作过程。
五姐妹仿佛见证了铅笔在数百年间的演变与发展。
这种眼见为实让人文思如泉涌,极大激发人的写作欲望。
之后十天,她们笔耕不辍。凯瑟琳与莉迪亚也在认真发掘各种铅笔趣闻小故事。
五人定下目标,计划在圣诞节前,把《铅笔的100问》科普书的初稿搞出来。
另一头,布兰度也在抓紧时间做出合适的两款削笔器。
它无法作为圣诞礼送出,但要在圣诞假期中将实物与专利申请材料都搞定。
等假期结束,立刻让霍斯律师去申请专利。走最贵的加急通道,在三四个月之内将专利权拿下。
想要以最佳姿势用削笔器“薅点羊毛”,需赶在明年两校船赛之前敲定与佩林的合作。
布兰度说话算话,曾经在剑桥酒会上表示她不求以本次船赛牟利。
把削笔器专利以一个漂亮的价格提前卖给佩林,佩林借着船赛宣传家族文具产业的新产品,赚多赚少与小班纳特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逻辑非常正确。
*
*
1893年,12月24日,巴黎大雪。
圣诞夜,家家户户团聚过节。欢庆的气息从窗户缝隙渗出,融入风雪之中。
这样的夜里,风雪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暖意温情。
巴黎剧院,地下数米深。
终日不见阳光,更不会有温暖的雪花。
这里有一条地下暗河。
世上却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借暗河之势,一个地下迷宫被建造出来了。
庞大幽暗的地下迷宫,在圣诞夜依旧是死一般的静寂。
埃里克在十八天前回到了巴黎。
圣诞夜,他独自来到陌生又熟悉的地下迷宫,在专属暗室里坐了下来。
点一根蜡烛。
卸下伪装,面无表情开始进食。
晚餐非常简单,一份三明治,配一瓶红酒。
二十一年前的今天,他出生在法国南部小镇。
三岁夏日,一场火灾发生。
父母死在了火灾中,他的右脸颊被严重烧伤。
埃里克其实想不起火灾相关任何画面,只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刻在灵魂里。
能追溯的记忆从火灾后开始,亲戚都不愿意收养他。
家中财物都被大火烧毁,他流落街头,后来跟随马戏团游走在欧洲大陆讨生活。
从四岁到十一岁,更换了二十三家马戏团,最远去到了沙皇俄国。
有些团长把他当成畸形秀商品进行展示,有些团长让他当小丑演各种滑稽戏。
最后遇上了团长老托尼,让他不必卖脸换钱。哪怕他年纪小,也能学一门手艺做道具赚钱。
对了,老托尼的马戏团后来倒闭了,观众们不喜欢没有刺激性的节目。
埃里克不再加入新的马戏团,他没有专业的老师,但在马戏团的七年学会了很多本事。
会各国语言,会稀奇古怪的药物配方,更对于欧洲各国的风土人情也知之甚详。
老托尼说,每个人活着总该定个目标。比如马戏团散了,他就回家种地。
埃里克定了一个目标,治好自己的右脸。
就是那一年,他与凯恩·冯·菲利伯特在巴黎地下墓穴相遇。
白发老头佩戴了一张恶鬼面具,宛如从地狱来的勾魂使者。老头却没有杀人,而是把毕生本领交给了他。
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