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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

晏决明话语含蓄,点到即止。

程荀沉吟片刻,忍不住问道:“可是,这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若真有内奸细作,恐怕早死了。且不说有多难调查,就算调查出真相,又能怎样?呢?”

程荀一边发问,一边理清思路。

“除非……”她心中浮起一个想法,“除非,今日的一切,与?二?十?年前?,别无二?致。”

晏决明不置可否,可眼中的肃然却告诉了她答案。

一瞬间,程荀几乎毛骨悚然。

她喃喃道:“鞑靼人都投降了,我以为?,边关至少能太平几年。”

晏决明望着她有些苍白失落的神情,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

“别怕,总能找到出路的。”他低声道。

边关的和平,百姓的安宁,背叛者该付出的代价,受枉者应得的正义,都会找到出路的。

第89章 墓园中

两人各自思量着, 在桌前坐了?许久。

半晌后,外?头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喧哗声,程荀循声望去,却?见李护卫已经带着?人, 在前院侧间的空地上搭灵堂了。

还有一堆正事要做, 程荀看了眼悠哉的晏决明, 有些?不忿。

她扯扯他?的袖子, 催促道:“你还不回军营么?”

晏决明施施然坐着?,全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瓦剌人心怀鬼胎,意欲破坏大齐与鞑靼的和盟。为保和约顺利签订, 我自然是?要留在紘城坐镇的。”

“真的?”程荀怀疑。

晏决明抬手轻轻拍拍她头顶, 温言道:“朝廷让我从旁协助, 自然是?真的。”

“至少这几个月我都能留在紘城照顾你。”

“你这大忙人还能照顾我?”程荀算了?算冯平此时大约到哪儿了?,“况且我也待不了?多久。等迁完坟,我就要先回去了?。”

越说,她语气就越沉。

晏决明心头酸胀, 为她难过, 也为分别难过。

“别担心。事一件一件做就是?了?,我陪你。”

程荀打起精神,点点头。

先是?叫来?了?家中的仆从, 她一一认人。晏决明知道她不喜欢旁人伺候,可毕竟也是?个两进的宅子,总不能一个人手都没有, 便叫来?了?牙人。

一再精简, 最后宅子里留下负责洒扫的丫鬟两名、厨娘两名、贴身照顾的婆子一名、门房出入报信的小厮一名, 还有晏决明带来?的护卫若干。

丫鬟小厮等人并?未签下卖身契,只做短工, 只是?给的银子更多些?,额外?签了?一份契书。

吴婆子是?晏决明提前调查过背景、早早买下的人,签了?死?契。

而护卫都是?晏决明自己的人,令牌还在程荀手中,自然听命于程荀。

府中所有人,不求多机灵得用,只要做到一点,安全。

趁此机会,程荀终于问起她好?奇已久的问题:“你手里到底有多少人?神影骑算你的吗?”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往书房去。程荀坐到书案后,晏决明不紧不慢走到桌前,敛起袖子,滴水研墨。

骨节分明、修长?白净的手握住纹了?暗金花纹的墨条,指甲修剪得极干净,除了?手心手背上隐隐的伤疤、茧子,乍一看,这双手不像行军打仗的武人,反倒像个儒雅的书生。

程荀的视线流转到他?手上,一时有些?分神。

“神影骑五千精锐,若是?战事严重,还会从旁抽调。这么多人手,若是?我自己的,恐怕明日就要掉脑袋了?。”

程荀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话上,想?起了?晏决明曾与她说过的话。

神影骑是?他?的兵,却?不是?他?自己的人。

时势造英雄。晏决明从军四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当上了?正三品的参将。虽一路靠的都是?实打实的军功,可因为他?宁远侯世?子的身份,在人才济济的神影骑中始终缺些?信重。

直到他?亲自领军杀入鞑靼王庭,带着?鞑靼王的头颅走出大漠,那些?偏见与嘘声才真正消失。

他?手下的将士敬他?、畏他?,可归根结底,他?们是?同袍、是?战友,吃朝廷的俸禄、听朝廷的差遣。

他?自己手中的家兵却?不同。

“晏家本?是?军功传家,这些?年后辈不长?进,早就丢了?祖辈在军中的根基。不过毕竟还是?勋爵之家,按例还有八百家兵。”

晏决明说得直接,丝毫不掩饰自己话里的轻视和生分,程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这说的,好?像你不是?晏家人一样。”

晏决明磨墨的手一顿,继续说道:“晏家八百家兵,侯爷给了?我三百人。”

许是?为了?世?子的排场,也或许是?为了?让他?尝尝权势的甜头,在他?十一岁刚回晏家、被封为世?子时,晏淮便大手一挥,将三百家兵都给了?他?。

对十一岁的晏决明而言,这三百家兵既是?助力,也是?束缚。

晏淮本?意是?想?打消他?外?逃的念头。可没想?到,晏决明对二心的家兵或收服、或剔除,又利用手中现成的资源不断运作,不过短短几年,已经有了?一支精锐完备的力量。

至于人数?明面上还是?挑不出错的三百人,可实际听令于他?、或是?被他?培养安插到各处的暗桩,那就不好?说了?。

程荀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那,那这么重要的令牌,你就这样交到我手里了??”

她忍不住回想?自己将令牌放哪儿了?,甚至有几分回去检查令牌是?否还完好?无损的欲望。

晏决明放下墨条,从笔架上抽出一支湘妃竹管狼毫,慢条斯理地吸饱墨,递到程荀面前。

“再重要,也抵不过你的安危重要。”

他?神色平静、语气寻常,深邃的双眸静静凝望着?程荀,像深不见底的湖。

程荀微微怔忡,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初生的小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痒。

愣了?几秒,她一把抢过他?递过来?的笔,有些?慌乱地从旁边抽出信纸埋头写字,嘴上又急又快地吩咐:“行了?,我这用不到你,你要是?闲着?就帮我看看府里还缺什么……”

晏决明的目光落到她微红的耳根,唇角情不自禁勾起。他?俯身探出手为她放上镇纸,转身走了?。

半晌,程荀才抬起头,不知是?垂首太久、还是?屋中闷热,脸上晕了?一圈薄红。

她看向已然无人的门口。

风吹动门帘上的珠串,撞出清脆的响声。

忙碌一下午,程荀写好?送给杜三娘与妱儿的信,说清了?来?龙去脉,嘱托她们安抚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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