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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松。
今日御书房中?又议事到午后,议事结束后,张群玉、饶温等人跟着容厌继续留下?,处理完今日需要及时批复和下?达的决策和诏令。
张群玉前几日又被往上提拔了一级,从在翰林院中?复核与?记录日常的诏令,到跟随君侧,能第一时间得知朝堂上下?各类诏令的来去。
今日一直到入夜,张群玉终于?复核完最后一份卷宗,舒展了一下?筋骨,抬起眼眸,看了看上面容厌微微带着倦意的面容。
容厌没有提笔写字,垂着眼眸,左手正压着右手揉按着,他右手已经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缓过来之后,他继续翻着案上的卷宗,不时写下?几句批注,落笔的字迹笔锋和力道甚至比往日还要锋利漂亮。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
张群玉看了眼天色,皱了一下?眉。
三年前,他外放之前,面临当时气焰正盛的金帐王庭,也不曾见容厌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处理政务到这?个时刻。
三年后,容厌处理政务的速度就算不能再快,也不应当那么明?显地慢下?来才是。
张群玉整理好他负责的部分,却?也没说什么,行礼后便告退离开。
今日除夕,按照惯例,会?在宫中?设一场宴,身在上陵的三品以及以上的官员可以入宫赴宴,因此?,宴会?上的人也算不得多。
宫宴本应该是皇后操持,不过自从容厌软禁过晚晚之后,她便懒得理会?宫中?事务,他便让紫苏配合饶温按照往年的规制准备。
估算着除夕宴开始的时间,容厌赶在晚宴开始之前将卷宗看完,而后起身往椒房宫中?去。
椒房宫中?灯火明?亮,晚晚已经换上了皇后规制的金红色华丽宫装,长发挽起,黑压压的发宛若浓云,颈后散开的些许碎发落在肌肤上,更?衬得她肌肤莹白如玉。
听到容厌回来的脚步声,晚晚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是玄金的龙袍,袖口之下?,手指微屈的角度有些不自然。
晚晚多看了两眼。
两人对坐在罗汉床案几的两侧,容厌将手抬起,和往日一样?由她来为他诊脉。
晚晚手指搭在他晚上,好一会?儿之后,也没有将手移开。
他的脉搏不再是过去的强劲,此?时跳动的力道也微弱下?来。
她没有为他解毒,也还没有为他准备压制毒性的药,他的身体这?些时日还在继续恶化?。
晚晚又开始发呆。
容厌神?情?倒是自然。
晚晚回过身,看着他没有一点不对的模样?,又看了一眼他握了一天的笔,在他手指之间留下?的痕迹。
“还撑得住吗?”
容厌眉梢微微挑高了些,似是在惊讶她忽然而然的一句关?切。
他道:“撑得住,好得很。”
晚晚面无表情?收回手。
“是蛮好,手臂经脉凝滞,腕部酸胀虚软用不得力,今日头疾又犯,居然没有昏倒,确实好得很。”
容厌确实有些昏沉,听到晚晚这?样?直白的话,他哑然失笑。
“……晚晚,我没有那么虚弱。”
今晚还有宫宴,容厌这?个时候不能忽然出什么事,晚晚又检查了一番,于?是便起身去拿金针。
等她取了金针过来,听到容厌这?句话,晚晚看了他一眼。
容厌看起来确实正常地不得了,他伪装的正常,似乎将他自己也骗过去了。
可实际上,留给她去选择解不解毒的时间,不长了。
“你的身体,我如今比你清楚。”
容厌没有辩解。
晚晚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距离宫宴开宴的时间迫在眉睫,除夕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就将要结束,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十二根金针刺入他头部的穴位,她另又取了四根金针,撩起他的袖口,将他的衣袖全推到他手肘处。
四根金针依次落下?,晚晚扶着他的手腕,精确地将针尖刺入他骨缝之间,剧烈的酸胀形成尖锐的痛。
对于?容厌之前忍受的头疾来说,这?点酸痛之感算不得什么。
他懒散地靠着背后的引枕,他感觉到她进针的位置和手法都?和以往的医者不同,却?也没有多问,疼也没有躲开,就这?样?伸着手完全交给她去处理。
晚晚捻转金针,针尖下?的凝滞之感一点点散开,被施针的人这?一刻的滋味怎么也算不得好受。
她看着他还是没有一丝变化?的神?色,抿了一下?唇。
他确实太习惯疼痛和忍耐了。
片刻之后,晚晚将金针全部收起,拔他手腕上的金针时,容厌试着伸展了一下?手指,微微的酸胀感还停留在腕间,可那股过度使?用的胀痛已经完全消失。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腕。
晚晚视线转过来扫了一眼,便又移开。
容厌低眸看着她的这?只手,没有将指尖移开,而是沿着她的手腕,将手指沿着她里?侧的腕间,滑入她掌心。
晚晚长睫颤了一下?。
他手指扣入她的指缝,轻轻握了一下?。
十指相扣是一个很亲密的姿势。每根手指都?被分开,被另一只手完全扣入,掌心相对,就像两个坦诚而紧紧相拥的人。
晚晚看着两人扣紧的手指。
还没等她问出口,容厌就已经又将手松开。
晚晚默了默,她要是再问,反倒是显得她很在意他这?样?忽然一个动作。
他和她,更?亲密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
这?样?一个动作,有什么可在意的。
容厌看着她的神?情?,她眉眼平静,没有厌恶和抵触。
只是这?样?,他心情?便能好上一些。
窗外已经有焰火升空。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
不再耽搁,晚晚收好金针,便和容厌一同前往宴会?的殿宇。
宴会?不用她花费半点心神?,准确来说,在皇宫之中?,她没有半点需要忧虑的地方。
她想要的,容厌都?会?为她找来,她作为皇后,大小事宜也是她想做就做,不想做容厌会?为她解决。
晚晚配合地跟着容厌出现在除夕宴。
他牵着她的手,即便是入座时,也是先扶着她坐好,他才落座。
晚晚一边出神?一边望着高台之下?的朝臣。
他们对她也十分尊敬。
不久之前,她还是听惯了贬低她的那些流言蜚语。
晚晚看了看容厌。
他神?情?很淡,侧脸的线条精致,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悦,下?面朝臣也早就习惯了他不辨喜怒的态度,不管各自心里?想的什么,都?营造出一副和乐融融、喜气洋洋的氛围。
注意到她在看他,容厌微微侧过头